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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想象

    風獲傷勢過重,雖然這幾天一直在車中休養,但終是顛簸,加上又沒能停車熬煮湯藥,只能調對一些冷藥與他醫治,所以好轉較慢。

    飯後被火一烤又有些發燒。

    不過他難得的心情極好,一直興致勃勃的跟兄弟們玩骨牌,不時的回頭向白筱拋媚眼,傳感情,明明燒得面頰通紅,身上疲軟無力,仍強撐着不肯睡。

    看得白筱身上一陣一陣的發麻,不知這個人到底又搭錯了哪根神經,崩着臉合了眼,閉目養神。

    青兒換成以前,定然早就出言譏諷,而今晚卻一反往常的只是靜靜看着,一聲不哼。

    直到鍾大夫熬好了湯藥給他服下,藥性上來,再不是他所能控制的,才昏睡過去。

    夜晚風涼,白筱爲他挾好被角才起身走出屋外,依在一株樹下,擡頭朝向南朝的方向,凝望夜空。

    月光如銀,撒在她的臉上。

    她長得本來就清雅,平時又少有喜怒,眉宇之間難免總有些淡然,這時就越加顯得清冷孤寂。

    青兒從屋裏出來,扶着門框看了她一陣,心生憐惜。

    她小小年紀懷着孩子,卻不能在心愛的人身邊享受寵愛,而要遠山跋涉的奔波,擔驚受怕。

    偏腹中懷有骨肉的事還不能道於人知,她表面上雖然不做表示,心裏這份痛楚和心酸,又豈能是常人所能體會的。

    暗歎了口氣,走到她身邊,“在想他?”

    白筱竦然回過神來,只是微笑了笑,唯心的道了句,“沒有,有什麼好想的。”收回視線,看向腳邊地面,如何能不想,眼角漸潤。

    青兒依樹杆靠在她身邊,也看南朝的方向,喃喃自語,“凡是沾了‘情’字,便難有好過,你是這般,我也是這般,想來南朝的那幾位也是這般,就連讓人討厭的風荻也是如此。”

    白筱嘴邊的笑意緩緩淡去,在青兒面前,裝了也是白裝,默着不出聲。

    青兒看了一陣天上的雲,突然‘哧’的一聲笑了笑,搖了搖頭,“一直以爲風荻是個浪蕩的淫徒,不想卻是我看了走眼。”

    白筱對風荻的事並不上心,由着她說,也沒搭話,只是看着不遠處樹梢上一隻小鳥來回撲騰做窩,眼角慢慢露了笑。

    手輕捂着小微隆的小腹。

    她穿着高束腰的白紗長裙,下襬蓬鬆寬大,全然看不見腹部,然離京這一個多月來,腹部較先前卻是見長了些。

    如果他知道自己有個孩子會多開心,可惜卻不能讓他知道,他知道的越多,便越放不開,會做出更多逆天之事……

    天豈能是他一人之力可逆得了的,到頭來傷痕累累的還是他……

    青兒轉臉睨了她一眼,“其實風荻跟我挺象。”

    白筱有些失笑的看她,真不知她這話是從哪兒得來的結論。

    “你別笑,真的。”青兒轉臉又看天空,“以前只要那個人看我一眼,我會開心很久。”

    白筱慢慢斂了笑,對於青兒對古越的感情,她也無能爲力。

    古越的性子不是她可以左右的。

    “青兒……”

    青兒笑了笑,“都過去了,只不過今天看見你不小心握了風荻的手一下,他便樂了這一晚上,纔想起,你不必介懷。”她說着突然想起什麼,慎重申明道:“我不是有意要看的,是你自己沒關車簾,我無意中看見的。”

    白筱皺了皺眉,“我與他又沒什麼,還怕人看不成?”

    青兒‘哎’的一聲長呼了口氣,“你倒是坦坦然,沒什麼想的,就象那個人對我一樣。但你們不知道,只要一句好話,或者一點點關心,就能將我們的心塞滿,久久的回味。風荻和我一樣容易滿足,所以說他與我很象。”

    白筱就着月光,看着她在被光輝映得雪白的側臉,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眸色慢慢沉了下去,垂眸定定的望着自己陰暗中的腳尖,隱約能看見上面的花朵輪廓,但不管怎麼專注,都不能看清楚整個花紋。

    風荻的心思她並非無全不知,但她不想去知道更多,就象這鞋上的花,如果當真想看清,只需輕輕擡一擡腳,但她不會這麼做,寧肯將腳縮入裙下,不去深究。

    過了好一會兒才幽然出聲,“你知道我恨他。”

    青兒用力的點了點頭,站直身,離了樹杆,“真難爲你,爲了自保,刺他一刀,明明恨着,卻又受不過良心的譴責,對他百般照顧。”

    白筱臉色冷了下來,“我有什麼良心可譴責的,只不過是得讓他在到達地方前,腿傷完全好起來罷了。”

    青兒也不與她爭辯,搖頭笑了笑,向屋裏走,邊走邊道:“丫頭,做爲皇家的人,你的心不夠狠,你離開皇家,跟我去過那閒然的生活是對的。”

    身在暗槍冷箭的皇家,如果狠不下心對待對手,就算她有千萬個心眼,謹慎再謹慎,也難保次次能夠避開,只要一次疏漏,便可能是殺身之禍。

    青兒的話,白筱哪能不明白,無奈的笑了笑,深吸了口氣,重望處天空,不夠恨就不夠恨吧,反正到了地方,埋了明珠,與皇家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涼風輕拂,吹開耳邊髮絲,有些微涼。

    她卻不想進屋,只是這麼靜靜的望着,雖然看不見他,但能想出他在那個方向的某一處,心裏也是安心的。

    或許是看過玄冰的原故,她慢慢模模糊糊記起一些以前不記得的事,雖然只是一些難以捕捉的感覺和幻影,卻讓她更加的明白,她與他一世定有什麼難以割捨的過往。

    用腳尖在地上劃了個‘華’字,六子化成的算命先生所說的話在耳邊浮起——化去一魂,再一魂,殘魂之人,竟然敢置身於衆人之上,蔑視上天,只怕天地之間再無比此人更狂妄霸道之人……如果姑娘能借此將這人除了,倒未必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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