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均是歷史的顯化,在時間的輪軸之中留下過濃墨重彩的一筆。
塔倫·萊昂·凱恩斯薩特對自己過往的經歷已經無從知悉。
但戰鬥的本能依然潛伏在它體內的每一個細胞之中。
當端坐在枯骨堆成的蒼白王座之上時,它偶爾會聽到一些戰場的號角與廝殺聲,殘破的記憶纏繞着心靈,讓它在不斷的回憶之中永恆沉眠黑暗。
直到藏寶庫的鐵門被推開。
從門縫之中照入的白光讓它產生了厭惡。
但厭惡感升騰而起時,更多的記憶從縫隙之中泄露了出來。
那是烈日曝曬的季節,是黑霧籠罩的城邦。
魔物的咆哮與亡靈的低吼,隨着黑霧的蔓延而肆虐戰場。
鮮血、祭祀、殺戮……
當黑暗遮蔽天穹,世界永無白晝。
魔族的榮耀必將席捲大陸。
征服。
征服。
征服!
……
名爲塔倫的牛頭和名爲萊昂的獅頭,在白光的刺激下驟然睜開眼眸。
牛頭的雙目赤紅如血,滿溢着瘋狂與殺戮。
獅頭的雙目輝煌如金,內蘊着理智與威壓。
名爲塔倫·萊昂·凱恩斯薩特的雙頭魔人,端坐在骸骨王座之上,沾染着血跡的暗紅巨斧斜靠身邊,靜靜的等待着不速之客的來臨。
……
一年級的十名學生從門縫之中穿行而入。
居於鐵門之後的是古老而輝煌的大殿,高過二十餘米的空曠空間讓年輕的學生們彷彿深入巨人國度。
屹立在殿堂之內的樑柱比幾人合抱還粗,散發着陳腐氣息的牆壁之上殘留着模糊不清的壁畫。
儘管因爲過於殘破而使得價值大打折扣,但若潛心研究,或許仍能從能品出歷史的餘韻。
艾瑪·墨提斯在進入其中之後便被那些刻滿牆壁的壁畫所吸引,她忍不住想起與達克一起記錄下來的那一整套壁畫,其中的奧祕依然未曾解析,那仍是她與他連繫的紐帶。
薩拉·斯瓦蒂則是對此不置一詞。
身爲古之賢者的親生女兒,她已經看過太多類似的東西,不夠稀有的遺蹟已經無法勾起她的好奇。
但更多的學生還是小心翼翼的躲在一隻只魔導精靈的身後,看着周邊咋咋呼呼。
達克領頭在前,惡魔獸一馬當先。
跨過鐵門的那一瞬間,有一種跨過無盡光陰的既視感。
從門縫之中照入的白光驅趕着殿堂的黑暗不斷前行。
半座殿堂隨之被照亮。
這座藏寶庫的空間比想象中的還要開闊。
光亮無法照及的深處依然透着不見五指的黑。
視線投入其中,便彷彿要被那黑暗拉入吞噬,有種淡淡的恐怖縈繞心頭。
……
“惡魔獸。”
惡魔獸聽到命令,稍微點頭,便立刻向前衝去。
作爲永遠的探路先鋒,惡魔獸的【瞬間轉移】能讓它以最快的速度脫離危險,迅速返回。
潛入黑暗,對它來說,不過是如魚得水。
達克停下步伐,擋住了還想繼續前行的同學們。
但他們即將面對的,終究只是一頭位於地下城第二層的階層BOSS。
正常情況下,這階層BOSS的等級不會超過第二階梯。
也就是最高六星。
儘管階層BOSS能夠從地下城中獲得源源不斷的力量,以至它們的基礎屬性要遠高於一般的魔導精靈,尤其是代表生命的魔力,更是多到驚人。
但只要還在第二階梯的範圍之內,便沒有最本質的改變。
達克思考着應對之法,讓大腦保持活躍。
但剎那之後,他突然臉色劇變,一絲流光便從那黑暗之中飛出,沒入了他手中的魔導卡中。
惡魔獸,卒!
……
僅僅一個照面,甚至連聲音都沒來得急發出,惡魔獸便已經命喪當場!
達克甚至來不及注入魔力詢問事由,便發現那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爆出了強盛的血光!
剎那之間,黑暗被驅散,赤紅的血光照亮了大半殿堂。
宛若刀槍劍戟一把的金戈殺伐之意直衝天頂。
高逾三米的雙頭魔人依然端坐在骸骨王座之上,但那斜靠在王座邊上的雙持巨斧,卻已被它單手拎起,直指前方!
斧刃之上纏繞的黑暗之力被迅速吸收,使得它表面上的血光更是強盛。
它將巨斧往下一跺,便有一道金鐵交鳴之聲擴散而開。
伴隨着聲波的擴散,那股濃烈的殺伐之意也瞬間爆射,幾乎以肉眼可見的形式向外輻射,從小魔導師們的身體之中穿透而過。
“啊!!!”
薩拉小組和多隆小組之中的四個學生瞬間臉色慘白,其中那位之前還抱着旺盛好奇心的魔導院女生,更是抱住了腦袋,渾身戰慄的尖叫起來。
她的恐懼尖叫使得氣氛降至冰點。
多隆小組的那名女生也不禁感到了害怕。
“啊啊啊啊~~”
稍微遲了一秒,小胖子皮斯坦也隨之尖叫起來,但他的破鑼嗓門一放開,薩卡小組的那名女生反而不叫了。
其餘的小魔導師們雖然緊張到額角冒汗,卻都強行忍住了。
聖瑪麗安的學生畢竟都不是普通人,硬是抗住了那恐怖殺氣。
若是一般人在此,恐怕當場便被嚇癱在地。
但即便如此,小魔導師們的內心之中依然留下了恐懼的烙印。
“這就是階層BOSS嗎?”
達克的額頭滲出汗珠。
這雙頭魔人的氣勢之盛,甚至比吸血鬼弗拉德還要強。
就連在密道之中尋寶是遭遇的那頭魔龍,都沒有它這般的氣勢。
更不用說弗拉德召喚的吸血鬼伯爵了。
如果硬要只要一個能與之相比的,恐怕就只有當初在月之神殿內復甦的月神了!
然而它和月神給人的壓迫,完全是兩種感覺。
而這,僅僅地下城第二層的階層BOSS!
“它真的只是第二階梯嗎?”
達克輕喚一聲,迪路獸已經走到他的面前,全神貫注的注視着那骸骨王座上的雙頭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