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若拉和菲利斯便都跟在她身邊，兩人同樣望着下方，也同樣對那燃燒着的灰火視若無睹。
反而是達克和安格斯·傑弗裏之間的對話內容，讓她們產生了疑惑。
而其餘的看客也都是如此。
安格斯·傑弗裏的言論確實過於浮誇，什麼“決鬥就是我的人生”、“生來就是爲了決鬥而存在”，聽着就不像是他本人會說的話。
有些人，甚至非常直接的脫口而出，覺得安格斯·傑弗裏的腦子是不是哪裏壞了？
當然也有人比較在意達克·迪蒙的無敗記錄。
從安格斯·傑弗裏口中說出的那幾個名字，也都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喜歡去聖瑪麗安學院的決鬥分館觀看比賽的人，多少都知道那些人的名字。
儘管那都是二年級和三年級的學生，但各個年級的佼佼者原本就有着越級而戰的能力。
就像眼前的達克·迪蒙一樣，是不能單純的用年級來衡量其實力的。
只是達克·迪蒙的這一戰績，確實有些太誇張了。
要知道，他現在纔剛從一年級畢業！
那些貴族男士和女士們可不會忘記，安格斯·傑弗裏也是他的手下敗將!
當然，現在正是安格斯·傑弗裏的雪恥之戰。
儘管安格斯·傑弗裏的言論有些不知所云，但他的底氣和自信卻都透露了出來，因此看好他的人也便稍微多了幾個。
當然他們所謂的看好，也僅僅是在決鬥開始之前。
一旦決鬥開始，雙方展現出勝負的跡象，那麼他們隨時都會改變想法。
……
達克在確認到沒有其他人能夠看到那些灰火之後，便又果斷的做了一件事。
他立刻高聲道：“奧莉，出手！”
在他的聽覺之中，這一句高喊之聲通過擴音裝置響徹場地。
但無論是上方的觀衆，還是下方的奧莉，卻都沒有任何反應。
安格斯·傑弗裏見此之後，便是冷笑道：“別白費力氣了，在我的決鬥領域之內，沒有人能察覺到你的異常！”
達克的內心便猛地下沉，立刻意識到那灰火的額外效果。
恐怕在這那灰火的範圍之內，任何想要透露出灰火等異常信息的言論和舉止，都會被更改變幻，使人無法察覺其中的異常。
安格斯·傑弗裏，應該不是第一次施展這種決鬥領域。
先前那個會館培養的決鬥者就明顯是受害者之一。
而看那人驚恐逃離的模樣，恐怕他在決鬥結束之後，便已經沒了與灰火相關的記憶。
甚至於，他沒了的東西很可能不止是記憶！
安格斯·傑弗裏的這決鬥領域，和達克·迪蒙印象中的“黑暗決鬥”極其相似。
“就是不知道這決鬥領域的公平性如何？會否像黑暗決鬥一樣，有着明顯的偏向性？”
達克的大腦高速轉動。
僅僅半分鐘後，他便立刻又做了下一個舉動——試圖走下決鬥臺!
但他當到階梯的邊緣，那有灰色的火焰猛然躥上，像是要將其燒成灰燼一般撲了上來。
安格斯·傑弗裏雙手抱胸，看着達克的舉動，便又是冷笑道：“看來在面對未知的恐懼時，你也和那些普通人沒有任何不同。”
達克嘴角一咧，轉身返回牌桌之前，微笑道：“我本來就是一個普通人。讓我猜猜看，你是從上個週末之後，獲得的這能力吧？”
安格斯·傑弗裏眉頭一跳，下意識一咬牙，但很快掩飾住：“你以爲我會向你透露信息？與之決鬥領域相關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會向你透露，包括它的規則在內。達克·迪蒙，你就帶着對未知的恐懼，感受失敗的痛苦吧！”
達克稍微擡頭，發現平臺上的裁判和解說果然也對他的這句話沒有絲毫反應，頓時便完全確定了這灰火的效力。
至於在這決鬥領域之內的規則？
既然是決鬥，那麼無論是什麼規則，都逃不過“勝者爲王敗者爲寇”這四個字。
只要取得勝利，即便不知規則又如何？
再者。
這灰火圈定的決鬥領域，也不一定不能突破。
他的指尖觸及在卡槽內的魔導卡上，心中快速思索。
結合安格斯·傑弗裏突然轉變的時間點、對決鬥的那種莫名奇妙的強烈執着、強行扯在一起的古怪邏輯、以及那灰色火焰帶來的詭異之感。
跡象其實已經非常明顯。
“是從冥界之中泄露出的什麼東西，附着到了他的身上嗎？”
達克的心中有了思量，便也快速鎮定下來。
正如安格斯·傑弗裏所說，未知確實能夠帶來恐懼。
但他並非全然無知。
收集信息，進行推理，最終獲知答案。
他確信自己所瞭解的東西，比安格斯·傑弗裏想象中的要多很多。
如此下來，也能解釋爲什麼那些能量波動其實並不強烈的灰火，卻能遮蔽包括潘多拉和奧莉在內的所有人的感知。
因爲那是冥界之物！
冥界與現界。
死者與生者。
兩者之間相隔着一道無法跨越的牆壁。
在諸神黃昏之後。
在真正死亡之前，生者永遠無法理解死亡的世界。
就算是以聖教的底蘊，也對冥界知之不祥。
能夠對冥界有所認知的，僅僅是極少數的種族。
這極少數的種族之中，魔族又佔大多數。
缺乏認知，便是人類的感知無法突破那灰火遮蔽的最大原因。
“在這決鬥領域之中，如果我決鬥失敗，會失去包括部分記憶在內的一些東西。那如果決鬥勝利呢？”
達克的思路足夠廣闊，很快便想到了這一茬。
而後他對這決鬥領域之中的“黑暗決鬥”，便突然有了些盎然的興致。
“不急。”
達克的雙眸之中涌動着興奮。
這決鬥領域應該近似於“儀式”。
失敗者支付代價，獲勝者……自然會獲得收益！
……
安格斯·傑弗裏親眼看着達克的神態從疑惑變成興奮，內心之中忽然“格楞”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