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傑弗裏半靠牀頭，漫無目的的翻看着手中的書籍，眼皮逐漸沉重。
卡澤爾教授在對他進行詢問時，並沒有刻意隱瞞言辭。
所以他多少品出了些味道。
但因爲卡澤爾教授和卡莉安修女還沒有對他的大腦進行治療，所以他依舊保留着被扭曲的部分常識。
他並不認爲自己的所作所爲有問題，在回憶某些疑點時仍會自動避開。
因而他始終想不通，問題究竟出現在哪？
教授們爲什麼要把他軟禁在這間病房內，不讓他離開？
“難道只是因爲那本書嗎？”
“但那本書，有什麼問題嗎？”
於是又想不通了。
……
就在這反覆思索之中，安格斯·傑弗裏的生物鐘終於提醒他該睡了。
於是他合上了眼瞼，逐漸睡去。
當他終於沉睡，卡澤爾教授便悄然推開了病房的門。
達克輕手輕腳的跟隨在教授們的身後，窺見安格斯·傑弗裏躺在牀上，呼吸平穩。
他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
掛鐘上的指針，恰好落在了十點整。
達克立刻集中注意，再次看向安格斯·傑弗裏。
雖然他們之前的推測有理有據，但那畢竟只是推測，而不是百分之百的論證。
在存在這一種可能的同時，必然還存在着其它更多的可能。
而且他們的推測是建立在正常邏輯之上的，但這個世界上不符常理之事卻並不罕見。
一切都需要經過驗證，才能得出最終的答案。
……
卡澤爾教授走到了牀邊，仔仔細細的觀察着安格斯·傑弗裏的面部變化。
但十點已然過去，安格斯·傑弗裏卻依舊躺在牀上一動不動，並未任何“甦醒”的跡象。
卡莉安修女繞過牀鋪，來到了病牀的另一邊，同樣打量着安格斯·傑弗裏的神態，臉上浮現出較爲濃厚的興趣。
希爾芙教授則站在卡澤爾教授的身後，耐心等待。
莉莉教授直接飛到了病牀上方，雙手抱胸，盤坐空中，擺出一臉嚴肅。
米蒂亞教授則是露出與卡莉安修女相似的神色，興致頗濃。
達克眉頭微挑，對米蒂亞教授和卡莉安修女的心態深有體會。
老實說，如果單純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確實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如果那本《走進深淵》真能讓一個正常人分裂出第二個意識，那麼那本書的價值也會拔高几分。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如何對其進行利用！
一直以來，他都因爲擔心【融合素材】們因爲頻繁的【融合】而導致意識混亂，故此至今沒有幫助諸如【魔幻獸：幻想綿羊】等【融合素材】開啓靈智。
但如果能利用【走進深淵】專門性的培養出一個專供【融合】用的第二意識，豈不是能完美解決這一難題？
因此對於接下來的驗證結果，他是懷抱期待的。
……
“先等等看。”
卡澤爾教授低聲說道。
他傾向於等待安格斯·傑弗裏的第二意識自然醒來。
衆人都有着足夠的耐心，就連莉莉教授都緊閉雙脣，沒有出聲。
達克走到了牀邊，向着四周掃了一眼。
爲了不將安格斯·傑弗裏驚醒，他們並未開燈。
病房內的光線只到勉強視物的程度。
這讓達克的心中忽然生出一個念頭：“如果安格斯·傑弗裏在這個時候正常甦醒，突然發現牀邊悄無聲息的站着這麼多人，會不會真給嚇得精神分裂？”
“應該不會吧。”達克又自顧自的搖頭，想到，“他畢竟也是經過了磨練的，不至於因爲這麼點事而嚇壞。”
於是達克也不再亂想，耐心等待。
“嘀嗒、嘀嗒……”
指針一點點轉動。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六分鐘……
到第七分鐘的時候，安格斯·傑弗裏的眉頭，終於動了一下！
從安格斯·傑弗裏閉眼睡去到現在纔不到十分鐘。
在四周環境並無多少變化之時，他基本上不可能自然醒來。
如果他此時睜開眼睛，是“第二意識”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想及此處，教授們便都瞬間凝神，目光鎖定了他的臉龐。
而後安格斯·傑弗裏的熊貓眼，便在這種情況之下，非常自然的睜了開來。
那一瞬間，立於病牀兩邊，以及飄在病牀上方的衆多人影，全部映入了他的眼中。
“┌(。Д。)┐啊——”
慘叫聲被夜色吸收，並未傳播到病房之外。
卡澤爾教授的眼中猛地亮起金光，安格斯·傑弗裏此刻的內心，便毫無一絲遮掩的袒露在了他的眼中。
“是第二意識！”
卡澤爾教授非常說道，而後迅速擡起魔杖，對着安格斯·傑弗裏的眉心輕輕一點，一道法陣亮起又消失。
達克原以爲他是出手讓安格斯·傑弗裏的這“第二意識”鎮定下來，但並沒有。
安格斯·傑弗裏的“第二意識”依舊在尖叫。
“看來他的第二意識缺少了磨練。”
達克略微沉吟，不由心想。
而得到了卡澤爾教授的確認之後，卡莉安修女、米蒂亞教授和莉莉教授幾乎同時綻放神采，興趣盎然。
不過希爾芙教授搶在了她們之前，對卡澤爾教授說道：“問他【腦液魔】是不是他培育的。”
卡澤爾教授擡起魔杖畫了個圈，卻是溫和道：“不要害怕。”
然後安格斯·傑弗裏的“第二意識”便尖叫得更響了。
“嘻嘻。”莉莉頓時樂不可支。
而聽到了這詭異的笑聲之後，安格斯·傑弗裏便突然做了一個動作——他將右手從棉被下抽出，摸向了牀頭。
可惜，他的牀頭並沒有魔導卡。
包括卡包在內，他攜帶身上的一整套魔導卡都被希爾芙教授沒收了。
而摸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摸到的安格斯·傑弗裏，就像是丟了劍的劍客，臉上蒼白，神色驚慌，更加害怕了。
但他的肺活量限制了他的尖叫時長，他終於不再尖叫，而是猛地閉上眼睛，身體繃緊，一副想要立即睡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