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木匾上三個鐵書銀鉤的大字,隱約間,他能夠感覺到一道微弱的劍意。
那劍意雖然微弱,好似已經存在了成百上千年,但卻格外堅挺。
那是一道本質很高的劍意,似乎還能夠存在成百上千年。
張青松看的分明,那木匾所用的材質只能算是尋常。
其能夠經歷這許多年的風吹日曬而不腐朽,完全就是那一道劍意在支撐着。
如此想來,就委實有些可怖了。
這一點上,對於張青松這般真正領悟了劍意的人而言,感覺才越發深刻且真實。
“難怪叫做劍王鎮!僅憑這鎮子口上一塊木匾,千百年來,從這裏走出去的劍客怕是能上萬了吧。”
所謂劍客,指的便是觸摸到了劍意的用劍之人。
若是連劍意都觸摸不到,那隻能算是用劍之人,而不能稱之爲劍客。
懷揣着一絲崇敬之心,張青松整理了一下自身妝容,邁着這些日子來,早已化入本能的劍步,走進了劍王鎮。
走在劍王鎮裏,所見所聞的一切果然沒讓他感到失望。
走在街上,有自後街傳來的打鐵聲叮噹作響,不絕於耳。
街上三五行人之中,便能夠找到一二個佩劍的人,也不拘於是男是女。
而佩劍之人中,大都有着淬體一二重的修爲在身。
這說明佩劍者都是真修行,而不是爲了好看而佩劍,是那種拔劍出鞘便能夠與猛獸相鬥的武人。
還是在街道兩旁,不時能夠看見一間間兵器鋪子。
透過大門望進去,多數都是寒光閃閃的利劍。
行人談話之中,也是十有三四討論着與劍相關的一切。
此地可算是一片劍道的“小聖地”了。
臉上帶着驚歎,張青松的目光卻是很有目的性的找尋客棧、酒店。
似這等地方,最是魚龍混雜,也不需開包間,每每往那大堂裏一座,叫上一壺酒二斤牛肉一兩豬心,酒就着肉細細品完,只一頓飯的功夫,便能打聽到許多消息。
像在這天一劍宗附近鎮子裏的客棧、酒店,十條消息裏頭能有五六條與天一劍宗相關的。
屆時,張青松想知道的消息,什麼得不到?
或許是張青松的打開方式不對,逛完整整一條街,他愣是沒找着一個像樣的客棧或酒店。
沒法,只得換一條街找了。
而換過一條街之後,果然看到了不少的客棧與酒店。
張青松心想:
“這纔對嘛!如此繁華的一個鎮子,怎麼能沒有客棧與酒店呢?”
“江湖人士們,除了行俠仗義之外,難道就不要喫喝了嗎?”
“若是少俠與俠女看對眼了,不得有個住的地方?”
想着,觀察着,但一時半兒還是沒能找到符合張青松心意的店。
忽然,他眼角餘光掃到街尾一個熟悉的名字,不經讓準備轉身換一條街找到張青松停下了腳步。
“肉味菜館?”
看着那搖曳的旗幟上用大紅色秀出的四個大字,張青松情不自禁的便低聲呢喃了一句:“莫非這肉味菜館還是家連鎖店?”
儘管過去了一個夏秋的時間,但對於肉味菜館,張青松可謂是記憶深刻。
因爲他上一次外出做任務,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在外事堂做乙面任務時,功成之後僱主趙安請他喫飯。
當時盛情難卻,便去吃了那麼一頓飯。
然後,他便帶了個“小尾巴”趙德返回宗門。
也是因爲這樣,他纔有足夠的靈石買到了手中這一柄霜寒劍。
不說其它,經過張青松真氣洗練後,這柄霜寒劍已經位列中品法器,在其手上更是能夠發揮上品法器之威。
這就很賺了。
何況,他在那一次被築基老嫗追殺的時候,也是憑藉霜寒之利,纔在老嫗輕心的情況下,通過與圓光的配合,完成了反殺。
儘管在最後,張青松還是中了詛咒,也並沒有殺死那尊築基強者。
但也廢掉了對方一個底牌,並將其重傷了。
可謂成績裴然。
如此算來,也算是一點救命之恩了。
這般,對於肉味菜館的記憶,很容易便從張青松腦海中蹦出來。
於是,他停下轉身的腳步,走向了肉味菜館所在地街尾。
走到肉味菜館之前,張青松還以爲這個肉味菜館比較普通比較小,所以才建造在街尾。
可當他到了肉味菜館前的時候,這種想法頓時便消失了。
這是一棟帶着一個超大院子的大木樓。
以張青松的估計,這木樓佔地能有三千平的樣子,有四層。
只是在大樓前立了一根木杆,上面掛了一面秀有肉味菜館四個大字的旗幟。
張青松稍稍回憶一下茂山鎮上的肉味菜館,頓時知道,若非這菜館微微凹進去,又位於街尾,怕是連這樣一根“打廣告”的木杆都沒了。
“可真是一個神奇的菜館啊。”
心中感嘆着,身邊走過一對爺孫。
爺孫兩邊走邊說着話。
爺爺:“孫兒吶,這次爺爺帶你來鎮子上,吃了肉味菜館的飯菜,回去後可得好好練武哈!”
“嗯嗯!好的爺爺。”,孫子一邊點頭回答一邊吞了吞口水。
“嘿!嘴饞了吧?要知道,這肉味菜館做到菜,那油水可是給的足足的!據說便是一盤白蘿蔔,都能給上一勺妖獸肉熬製的湯汁兒,那味道,簡直不要太鮮美!”
爺爺滿是感慨着,又道:“咱們窮人家想練武,也就指着來着肉味菜館喫點帶妖獸湯汁的菜補補身體了。”
孫子一隻手牽着爺爺的手,鼻子不停的聳動着,另一隻手便不時去擦嘴角。
見此,張青松也是放開嗅覺輕輕的嗅了嗅,果然在空氣中聞到一股妖獸肉經過熬製後的獨特鮮味。
至於一般禽獸的肉香味,更是濃郁的好似都能從房子的木頭裏溢出來一般。
聞了一下,張青松便又屏蔽了自己大部分嗅覺,呼吸也變得極爲悠長,幾乎一盞茶的時間才進行一次呼吸。
這是練氣有成之人的內呼吸之法,待到築基之境時,甚至可以完全摒棄掉通過口鼻的呼吸。
出門在外,張青松還是很慎重的,而像這並不起眼的一個行爲,很多時候便能夠躲過許多的陰暗手段。
看着爺孫兩熟門熟路的走進院子裏,又走向那用木頭瓦片搭起來的、三面通風的棚子裏,張青松也進了大堂。
此時還不到飯點,大堂裏面倒也還沒坐滿人。
於是,鬼使神差的,他走到能夠看清院子裏場景的一側窗邊,而不是選擇在大堂中間,尋了個雙人桌就那麼坐下了。
一是大堂中間多是八人大桌,等到飯點的時候,人一多,難免要和好幾個人拼桌。
二卻是以張青松的聽覺,坐在大堂中間也好還是坐在窗邊也好,想要聽清楚衆人的談話,找出自己想要的消息,那還不都是手到擒來嘛。
如此,喚來小二,叫了一罈果酒,點了二斤切好的熟牛肉、半斤滷好的豬頭肉還有一兩豬心,一碟花生米,一盤外婆菜,就這麼自斟自酌起來。
時間飛快流逝,隨着飯點越來越近,大堂裏面坐的人也越來越多,氣氛逐漸熱鬧了起來。
張青松分出注意力,開始傾聽周圍一種江湖人士的聊天。
“老哥,最近怎麼這麼多劍客上趕着往劍王鎮來啊?”
“嘿?爲什麼?小子,你怕是今年第一次來劍王鎮吧。”
“嘿嘿,是,是啊。”
“呵,你就不說我也猜的出。爲啥?來過劍王鎮的人,誰不知道每年冬季的時候都是進劍峽的好時機啊!”
“唉?劍峽?爲什麼要進劍峽啊?”
聽着萌新小白般的問話,那老鳥的語氣頓時就特拿架子,開始了一番高談闊論。
“你知道的,這一般的野草啊,可謂是春生夏盛秋枯萎。”
“而在劍峽裏頭,長有一種名叫劍草的植物,對於劍客而言,是無上寶物。”
“這等寶物,唯有在冬季起風之時,放纔會被那風,從劍峽深處偶爾帶出那麼一兩顆。”
“去劍峽裏的,都是爲了這麼一株劍草而來。”
“但凡撿到一株,那就是上千兩白花花的銀子啊!”
一羣吵雜的聲音裏頭,張青松至今爲止聽到的消息裏頭,引起他的注意到,最有價值的一條,便是這劍峽了。
正當張青松聽到認真,腦子裏也開始放飛思維的猜測的時候,耳邊忽然想起一道清脆的聲音。
“兄臺你好!這窗邊空氣挺好,我能不能和你拼個桌啊?”
回過神來,張青松看了一眼站在眼前正拱手的小人,看清楚來人那眉清目秀的樣貌後,下意識的便瞅了瞅胸口。
“啊,無事,我沒有同伴,那個位置你想坐就坐吧。”
說着,張青松還是下意識放開嗅覺的聞了聞,待聞到來人身上的一股香氣後,心中頓時有數。
“這是個女扮男裝的。”
一念及此,張青松也是來了興趣,目光不由自主的便落在這位“小、兄、弟”的面上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