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都是修行之人,即便死去,身體也不是一般凡物。
是以,天壽燃盡的大修行者,多會鼓起自身法力,道化天地,將自身修得一切返還天地,爲求來世福緣深厚。
而小修行者,也多會有親族或門人弟子幫忙,將遺體火化。
張青松的父母也不例外。
這兩座墳塋,裏頭放置的不過是骨灰罷了。
所以墳塋不大。
即便張青松不動用絲毫真氣,不施展任何術法,親自動手,可也只花費了盞茶功夫的時間,便將張父張母的墳塋給好好打理了一番。
深深的看了眼這座山頭,張青松轉身向清源城走去。
進了城,張青松沒有第一時間回到張家的駐地。
他來到了一座酒樓,一座“連鎖店”一般的酒樓——肉味菜館。
這一頓飯從巳時喫到未時。
對於張家的情況,張青松也就大致瞭解的差不多。
這時候,他才慢悠悠的往張家走去。
張家位於清源城城南,一大片建築佔地能有近千畝。
七百年風風雨雨,張府也是隨着清源城的擴建而擴建,直至如今的規模。
來到張家大門前,在家丁驚訝的目光中拿出了天一劍宗的青玉身份牌。
於是,正大門打開,張青松被一位鬚髮皆白的管家恭敬的引進了張府。
穿過一件宮殿般的正屋,沿途是青蔥的松柏,有傲然綻放的梅樹,有青翠依舊的青竹。
路上,這位鬚髮皆白的管家說道:“家主和長老盡皆在議事堂商量大事。
所以沒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也就沒親自出來歡迎我們張家麒麟兒回來。
還請青松少主,心裏勿要在意啊。
家主也近來也很煩惱,苦於李家太過強勢,也是有些進退兩難,這才整天整天的和長老們商議,神情都憔悴了許多。”
張青松說道:“張管家放心,我是個大度的人,何況,家族也未曾苛待過我。
還有,你說張家主近來很煩惱,可是煩惱城北李家將要開採靈礦一事?”
這管家鬚髮皆白,一看就是個忠心於張家的老人,自然會被家族賜張姓。
所以,張青松儘管不知道這老管家叫什麼,但喊他張管家定是沒錯的了。
張管家聽到張青松的話,黑白分明的眼睛頓時一亮,說道:“青松少主也有耳聞李家開採靈礦一事?”
張青松點了點頭,“不錯。”
張管家走路的速度不經意間就慢了大半拍,說道:“其實李家開採靈礦一事,本來與我們張家是沒什麼關係的。
可問題就出在,那靈礦竟然是在清波湖湖底。
這要是讓李家去開採,那清波湖水質必然受到影響!
到時候我們張家的漁獲也好還是養殖的靈貝也罷,都難免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失。
就因爲這個事情,張家主這些天可是差些沒把頭髮給愁白嘍!”
聽完張管家的話,張青松也是微微點了點頭。
確實,這湖底的靈礦一旦開採,對水質的影響是不可避免的。
或許在這個神奇的世界有着消除這種影響的方法,但使用那種方法代價,或許比從湖底開採的靈礦都要貴!
清源城內大大小小有七八個傳承數百年的家族,一二個傳承超前年風家族,而李家也是個傳承五百年的家族,實力並不比張家弱多少。
張青松問道:“那張家主是想怎麼解決這事兒的呢?”
老管家說道:“我們張家也是個有傳承的家族,這清源城附近百十里方圓,說起張家的家風,誰人不豎起個大拇指?
我們張家家主也向來不是那種橫行霸道的人兒,也不會說不讓李家開採靈礦。
當初得了消息,說李家在屬於他們那一片的清波湖湖底發現靈礦,並準備開採。
家主就和他們說明白了箇中利害,也明言,只要李家原因補上我們張家損失的三分之一,就不會阻止李家開採湖底靈礦。
可是、可是那李家竟然連損失的三分之一都不願意補償!這怎麼能行呢?”
說着,張管家的臉上不由自主的升起一團紅色,鬚髮皆張。
這是發自心底的異常憤怒的表現。
聽了張管家的話,張青松卻沒有立刻表態。
他看起來就是一個十六歲不到,就見識而言,理論上還是個“孩子”。
可實際上呢?
不談上一世的記憶,就是張青松這些年在書閣裏看的那麼多書,也早讓他的見識不能以年齡來看待了。
比如方纔張管家說的話,從張管家的角度來看,確實一點錯也沒有。
但張青松站在外人的角度,就敏銳察覺到一個很不對的地方。
張青松是知道的,清波湖不小,在清波湖有產業的家族也不僅是張家和李家。
還有章家、趙家、王家、諸葛家……
基本上,但凡有些傳承年頭的家族,在清波湖裏面,都有一份產業。
靠山喫山、靠水喫水,無外如是。
所以,李家如果松口答應對張家損失的按三分之一補償。
且不談這個損失是多麼容易被做手腳。
就說鬆開這個口,那麼其它家族是不是也要補償呢?
這家三分之一損失、那家又是三分之一損失,一番補償下來,怕是把整個李家給搭進去都填不滿吧!
同樣,從張管家的話裏面,張青松還分析出,這李家身後必有所持。
只是這李家所持爲何?是手裏捏了什麼底牌,還是說投靠了某個勢力,那就不好猜測了。
帶路的張管家看到張青松一副沉思,但就是不接話的表情,臉上倒也沒有失落,反倒是露出了開心的微笑。
張青松見了,先是一愣,略微思索,片刻之後,想通箇中關隘,也忍不住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這張管家,確實是一個一心爲張家好的老人、好人。
張管家在前面帶路,行走的速度慢慢變快了,不一會兒帶着張青松,來到一棟古舊的屋子前。
老管家躬身說道:“青松少主,這兒就是議事堂了,家主和長老們都在裏面,您可以直接進去的。”
張青松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進去了。”
說着,走近緊閉着的議事堂。
站在門口,屋內沒有絲毫說話的聲音,只有不時響起的飲茶聲、嘆氣聲。
張青松輕輕敲敲門,而後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