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羅密佈散落着宛如藍寶石一般稀碎分佈着湖泊的那個方向,有一重巍峨的石門聳立在萬水千山間。
石門上方彩虹如織,美輪美奐的顯化出一行遒勁有力的大字。
“天一劍宗——元青道脈。”
八個大字漂浮於雲霧之間,時隱時現,具有一些量子效應。
這需要“有緣人”方纔能夠看見。
越過石門並不是尋常天地,而另一重半隱匿起來的祕境。這祕境天然成型,是張青松開闢新天地時故意留下的,用以作爲天一劍宗在此地的分脈。
這是一座高聳入星雲的巍峨大山,在山頂生長着一株火紅的扶桑木,這是一株天地靈根,接引着太陽星力,讓此方祕境亮如白晝。
遠遠看去,扶桑木好似一團燃燒的火焰,火焰時大時小,宛如活人在呼吸,它綻放的光芒也就有明有暗,於是這祕境裏便大約有了黑夜與白晝的劃分。
扶桑木下,一方白玉石桌映照的通紅,石桌上十九道縱橫交織成一方棋盤,在左右兩邊有兩個海碗一般裝着紅藍二色的棋子。
此時,張青松獨坐於石桌前,他一粒粒漸次捏起紅藍二色棋子,自顧自點在棋盤上。
這是在佈陣。
以一枚枚棋子牽引來此山勢水脈元氣靈機,犬牙交錯於方寸之間爭鬥糾纏,逐漸形成一種生生不息以至於可以演化無窮大數的狀態。
這般,表現在外就是由張青松不下的這一道大陣能夠自成天地。箇中奧妙難以言盡。
“終於,這山水辰社大陣算是成了!”
良久,張青松舉起寬大的袖袍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水,看着棋盤上交互循環不息的紅藍二色棋子長長吐了口氣。
“再孕育一段時間,我下次來時,此地大約也成就一處福地了!足夠開闢分脈之用。”
張青松的目光落在扶桑木上,也落在這山山水水之間,看着遠處翻涌的雲霧,看着山下平均如鏡的湖泊,心間自有一番成就感油然而生。
“走也。”
念及接下來樁樁件件等他來完成的事情,張青松架起雲光直往宗門迴轉。
……
青松山上。
片片落葉在風中簌簌落下,落在溪水中流往山下,落在草地上壓塌青草。
這天,青松院裏有兩道身影,一人坐在石凳上品着身旁石桌上還在咕嘟咕嘟冒着熱氣的茶水,一人恭敬侍立在一旁,微微躬身,仔細傾聽着前者教誨。
“風狂雨急時立得住,花繁柳密處撥得開,這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對於尋常修士而言也是一部分必要的修行。”
“所以,小德呀。”
張青松擱下手中紫瑩瑩的茶杯,目光落在身前這個徒兒身上,眼中飽含着深深的意味。
那意思好像是在說“你應該懂的”。
趙德愣住,糾結在哪裏,良久不發一言。
張青松也大約看出了趙德心中的忐忑,可他並沒有一絲一毫開導一二的想法。
“好的,師傅。”
趙德躬身一禮,緩步離開了院子。
直到再看不到趙德背影時,張青松的父親和張纖纖一起走了出來。
張父說道:“那孩子不過才成築基不就,你就讓他去負責這麼大的事兒,壓力之大顯而易見,怕是會出差錯啊!”
張青松聞言,目光卻是給到了攙扶着張父的張纖纖身上。
他低語道:“這我自然知道。”
“這世間的財富、地位和名聲,如果是通過提高自身的品行和修爲所得到的,就會像是生長在山野間的花草一般,即使經歷風霜雨雪,也會繁茂昌盛、綿延不絕;如果是通過建立功業得來的,就會像是生長在花盆中的花草,終究會因爲環境的變動而繁茂或是枯萎;如果是通過玩弄權術或依靠‘暴力’而得到的,就會像是插在花瓶之中的花草一般,美麗卻也會因爲沒有根基而迅速的枯萎!”
“那麼,我這徒弟趙德算是怎麼一種情況呢?”
張青松並沒有直接回答張父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了這麼一段話,最後反問了起來。
張父聞言皺起了眉頭。
張青松站在石桌旁,又取出一個紫瑩瑩風杯子,一番潤洗過後斟滿了一杯香茶。
“父親大人嚐嚐這正宗‘魂菌茶’的味道。”
張父接過張青松遞過來的茶水,順勢坐在石桌旁。他細細品了品,面上露出讚歎的表情。
張父沉吟了片刻,說道:“小德這孩子還是很不錯的,在我看來,即使不能完全達到第一種,約莫也有一半吧,另一半便是第二種了。”
張青松聞言,微微頷首,可說的話卻完全不贊同張父的觀點。
“父親說的有道理。”
“可這終究只是親近之人的看法,在與小德不熟悉的人眼裏,怕是隻能算是一半第二,一半第三了啊!”
張父聞言,驚道:“怎會如此?!”
“爲什麼不會呢?”
張青松樂呵呵的說道:“且不說其它,單就趙德背後鐵臂迂趙家這些年來出了多少個練氣圓滿,甚至還出了個築基修士,這事情在不明就裏的人眼裏,會是怎樣一種猜想呢?”
“當然,這些事情其實完全怪不到我這徒弟身上,歸根結底,終究是因爲我突破的太快了!快到趙德這小子一不注意就跟着起飛了。畢竟,練氣境便進入內門的,那真的是太顯眼了啊……”
張父微微點了點頭,可還是用不解的語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所以你就讓趙德這麼去負責一件基本上不可能完好解決的事情?意義何在呢?”
“父親大人心裏也清楚這是一件對於趙德這個築基萌新而言‘基本上不可能完好完成’的事情,那……趙德還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呢?”
“其實我之前就已經提醒那小子了啊!”
張父聞言,沉思了起來。
一旁,張纖纖也認真的陷入了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