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陰間那些事兒 >第二十六章 邪神
    潘大勇、銅鎖、梅春和孫婕站在佛塔邊緣,往前一步就是十幾米深的湖水。他們互相看看,誰也沒有催促,雖然說是跳下去就能獲得重生,到了這個時候,誰也沒有往外跳的勇氣。

    潘大勇做做擴胸運動,把衣服裏的錢夾子、手機之類的東西交給兒子,他小心翼翼往前走了一小步,半個身子探出佛塔,他一抱拳:“我就不客氣了,哥們姊妹們,我先去了。”

    他也沒做什麼準備,一縱身從佛塔上跳下去,整個人在空中張牙舞爪,我們探頭看着,眼睜睜看着他身體越來越小,“噗通”一聲進了水面,浪花四濺,蕩起層層漣漪,人沒影了。

    他兒子扶住廊柱,向下喊了一聲:“爹!”

    下面漣漪漸漸平復,沒有看到潘大勇出來。

    潘氏集團那些工作人員急了,大家紛紛要往塔下跑,去搭救潘大勇。他兒子還真是孝順,外衣一脫,也要往下跳,被我們死死攔住。冒然一跳,肯定會有危險的,不能爸爸沒了,兒子也跟着倒黴。

    就在這時,忽然水面漣漪波動,潘大勇從水裏探出頭,一邊鳧着水,一邊朗聲大笑,在水裏揮着手,示意他們趕緊跳。

    銅鎖熱血翻涌,顫抖着手把身上的零零碎碎掏出來交給我,能看出他是又害怕又興奮。他拍拍我的肩膀,深吸口氣,大叫一聲從塔上跳了下去,速度極快,也就幾秒鐘,“噗通”一聲落進水裏。

    我揪着心看着,時間不長,他也從水下鑽出來,一邊大笑一邊拍着水面:“我獲得重生啦!我重生啦!”

    我看得熱血翻滾,也有股激流在心裏衝涌,老孟說跳此塔猶如堪破生死地獄,就算沒這麼玄,起碼也是一種極強的心理暗示。這就是一個儀式,一個給自己的成人儀式。

    我腦海裏有個聲音在迴響:跳下去,跳下去,獲得新生。

    我把銅鎖的那些東西,還有我兜裏的東西都交給阿偉,託他保管。我走到塔前,深吸口氣,轉過頭對梅春和孫婕說:“兩位妹妹,不好意思了,我也要重生一把。”

    我這一輩子都謹小慎微,唯唯諾諾,我決定在這個時候戰勝自己!我大叫一聲:“媽個蛋,老子也來了!啊!!”

    我一縱身從塔上飛了下去,雙腳騰空的瞬間我就後悔了,是不是有點草率。往下落了一秒鐘,我忽然想開了,愛誰誰吧。

    耳邊風聲大作,身體極具失重,我的心都飛起來了,那一瞬間感覺什麼東西從身體裏飛出去,陽光燦爛,照在我的臉上,下一秒鐘雙腳疼痛難忍,砸在水面上,一聲巨響,眼前陡然一黑,全身冰涼,我知道自己進了深水。

    所有迷糊的感覺全都消失,我一下清醒過來,真是有種頓悟的感覺,似乎瞬間對所有的東西都無比通透,但你要讓我說,我還說不出來。有種朝聞道後懶洋洋的感覺。

    我鑽出水面,輕輕拍打着水,仰遊在湖面上,看着遠遠的佛塔,自己就是從那裏跳下來的,再往上看,是蔚藍天空悠悠的白雲,那一瞬間我融化了,只想永遠這麼游下去。

    銅鎖狗刨的姿勢游過來,抹了把臉說:“你丫的怎麼也跳下來?”

    我像剛泡完桑拿,全身無力,懶得搭理他,勉強說道:“我也要從頭做人。”

    剛說完,就看到有人從塔上跳下來,銅鎖趕緊往外遊:“別砸着我。”我懶得理他。安逸地享受着屬於自己的時光。

    後面的發展簡直就是一場嘉年華,梅春和孫婕也跳了下來,後來居然潘大勇的兒子和幾個工作人員也跳了下來,大家在湖裏相聚,哈哈大笑,開心的不得了。

    我們從水裏出來,有人已經準備好了毛巾和新衣服,大家擦擦身子,銅鎖蹦了三蹦:“我感覺現在全身都充滿力量。”

    我沒好意思說他這是心理作用,潘大勇倒是挺理智:“上醫院查查身體再說。”

    換了新衣服,我們專程到寺裏去敬謝,潘大勇親口許諾,如果他的身體能恢復健康,給寺裏蓋佛像捐香火錢。

    天色不早,我們趕回怡保市內。潘大勇心裏着急,不知自己身體怎麼樣,他要阿偉聯繫市裏的一家醫院,趕緊檢查身體,銅鎖也要跟着去,他們還要孫婕一起去。孫婕嘆口氣說:“我子宮切除了,就算大羅神仙也不可能讓我長出來。我已經想明白了,也認命了,你們去吧。”

    潘大勇和銅鎖帶着工作人員走了,我們在酒店喫完飯,等到夜裏八點多,只聽走廊腳步嘈雜,老遠就聽到銅鎖大呼小叫。

    我把門打開,銅鎖猛地衝進來,一下跳到我身上,緊緊摟着我,高呼:“癌細胞沒有了!癌細胞沒有了!我活了!我健康了!”

    看他這樣子,我也非常欣喜,拍拍他:“恭喜你了。”

    銅鎖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鼻子噴氣,人莫予毒,不停地摩拳擦掌:“媽的,這些天可鬱悶死我了。我現在才知道生命是如此的美好,自己以前浪費時間浪費精力,都是在浪費自己生命啊,我的同志。我要好好籌劃一下自己的人生,看着吧老羅,哼哼。”

    “既然好了就別得瑟了。”我說。

    “看你個衰樣,”銅鎖說:“人生得意須盡歡。我先從喫山珍海味開始,把掉的肉再喫回來。”

    “潘總怎麼樣了?”我問。

    “他身體也不錯,”銅鎖說:“醫生說活個二三十年不成問題,老夥計樂瘋了,要帶我們在這裏好好玩幾天。新馬泰,咱們組團去玩。哦,對了,離開這座城市之前,潘總說要去再見一見老孟。”

    “老孟不是不搭理我們了嗎?”我問。

    “搭不搭理是他的事,如果我們不去看他,那就是我們的事。走吧,哥哥領你逛逛馬來的夜生活。”銅鎖躊躇滿志。

    我說:“困了,不去了。你也別得瑟,小心馬來掃黃,再把你驅逐出境。”

    銅鎖“切”了一聲:“哥哥我早就金盆洗手了,以後做個好男人,拜拜。”他大搖大擺地走了。

    事情解決了,我心裏也安逸不少,早早就躺下睡了,銅鎖晚上幾點回來都不知道。第二天一大早,看到了潘大勇,老小子氣色很好,說話都甕聲甕氣,和銅鎖一個德性。真不愧都是同一個人的分身。

    我們早上出發,坐着車重新回到村子,剛下車,就看到情景不對勁。村子裏冒出一道滾滾濃煙,直衝天際,一根高杆上還掛着白色的幡子,我們面面相覷,這是有人死了?

    我們走進村子,村民看到我們來了,都放下手裏的活計,惡狠狠地看着我們。

    這時村長走了過來,阿偉問發生了什麼事,村長告訴我們,神婆昨日夜間過世了。

    我們面面相覷,感覺特別喫驚,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阿偉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他低聲勸解我們不要再去,很可能會出事。潘大勇這是活過來了,大手一揮:“去,不管是刀山火海都得去看一眼,不和老孟打個招呼,我回家睡覺都不安生。”

    我們一行人加了小心,來到黑胖子的家。

    村外看到的黑煙,就是從他家院子的高爐裏冒出來的。村長告訴我們,昨晚神婆死了之後,村裏舉行了火葬,黑胖子把殘存的屍骨揹回家,繼續燒。

    這是他們這裏的規矩,死人一律在村裏火葬,親朋好友撿了燒剩下的骨頭拿回家奉養,他們認爲骨頭裏也是有靈的。

    院子裏,黑胖子用鐵杴往爐子裏搓着柴火,整個院子裏飄散着極其難聞的腐臭。村長一招呼,黑胖子停下來,拿着鐵杴氣勢洶洶走過來。我們都有點膽怯,這件事頗有玄妙,我們沒來的時候,神婆還好好的。我們後腳一走,她晚上立馬掛了。說跟我們沒關係,我們自己都不相信。

    黑胖子走過來,到沒有發難,神態很自如,他說了幾句話。阿偉翻譯說:“他告訴我們,他母親雖然去世了,可沒有離開這個家,現在變成了……鬼,仍然守護在這裏。”

    大白天聽這個,渾身慎得慌。

    潘大勇問:“他母親怎麼死的?”

    阿偉翻譯過去,黑胖子沉默一下,說了幾句。阿偉神色有些驚恐,說道:“他說,昨天晚上來了邪神,把伏虎羅漢弄死了,盜取了神珠,他媽媽和邪神鬥法失敗,也死了。”

    聽到這話,我們面面相覷,潘大勇追問:“老孟死了?金珠失竊?”

    我更是震撼,還真的有邪神?把金珠盜走了?

    我們提出要去看看伏虎羅漢,黑胖子同意了,領我們進了院子。黑胖子忽然轉過頭說了一句話,阿偉有些害怕也有些意外,他翻譯說:“這個胖子說了,如果不是昨天神婆答應放過我們,他今天就會用刀把我們全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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