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陰間那些事兒 >第十二章 豬八戒
    陳皮來了精神,問我是什麼邪神。

    看他這副要流口水的樣子,我暗暗後悔,我說:“陳皮,我幫你是幫你,這件事完事之後,你要戒賭,聽見沒有?”

    “行啊,你說啥是啥。”陳皮道:“我只要掙出彩禮錢就行,把彩禮往老李頭桌子上一拍,直接把翠翠領走,然後我就好好過日子。”

    我點點頭:“這個邪神是中國神,比你那個東南亞小鬼要安全可靠的多。我記得書裏記載過,只要我們供奉的時候虔誠小心些,應該不會有問題。”

    “到底是啥啊。”陳皮着急地問。

    解鈴給我的書就在裏面兜揣着,時不時拿出來看,這些日子書角都捲了。我拿出書,翻到一頁遞給陳皮。陳皮接過去看,一看就笑了:“三兒,你開我心呢。”

    我沉下臉:“不信拉到,我還擔着風險呢。”

    “別,別,我錯了。”陳皮趕緊告饒。

    也難怪他這個態度,這頁書上畫了一幅肖像,上面是個憨態可掬的豬頭。它穿着破衣爛衫,袒胸露懷,手裏抱着一個千嬌百媚的姑娘。這幅畫的下面,用繁體字做的標記,寫着三個字:豬哥神。

    “這不就是豬八戒嗎?難道你要請的邪神就是它?”陳皮說。

    我看看書說:“這你可說錯了,這是豬八戒也不是豬八戒。所謂的豬哥神,是天蓬元帥還沒有成爲真神之前的靈。你賭博本來就屬於撈偏門,屬於偏門八大行業之一,絕對不能請正神。正神一是不能保佑這種偏門;二是還覺得你這是侮辱他,更麻煩。可找些亂七八糟的小鬼,咱又不放心,這豬哥神好,看着大腹便便,笑容可掬的,還是咱本鄉本土的神。小心供奉,應該沒問題。”

    陳皮摩拳擦掌:“行,行,就他了。你還別說,我跟豬有緣。前些年我家養的一些豬,個頂個肥,都是我的財神,過年一賣,那錢掙得老鼻子了。”

    我笑罵:“你就是頭豬。”

    陳皮把我勸動了,樂的喜笑顏開,我罵他他也不回嘴。

    “這豬哥神怎麼請呢?”他問。

    我想想說:“這事我也不怎麼在行,得請教個高人。”

    我認識不少法術中人,尤其八家將,這些人能耐是大,但要知道我來撈偏門,能罵死我。還是不要觸這個黴頭,我已經想到一個人選,他一定行。

    醫院沒什麼事,我們和陳皮的父母說了幾句,就告辭出來。我叫上陳皮一起去找這位高人。

    我們來到城鄉結合部一棟住宅樓的四樓,我有點拿不準這個人現在還是不是住在這裏。猶豫一下,敲了敲門,半晌沒有聲音。我對陳皮說,看樣子不在家。

    陳皮無比失望。

    這時門突然開了一條縫,裏面黑森森的,一張臉貼在縫隙上問:“誰?”

    “陳玉珍!”我說。

    門開了,裏面站着一個滿臉疙瘩肉奇醜無比的中年男人,正是陳玉珍。

    我有日子沒見到他了,一身的法術,可他喫的是偏門的飯,曾經幫助黃麗搞過茅山和合術,替女子懲戒負心男人(相關故事記述在《胎》裏)。這老小子後來還貪圖我的肉身,結果讓八家將裏的東北小雪一頓收拾,現在老實多了。

    細細說來,他還欠我個人情,論起撈偏門的法術,這老小子是一頂一的行家,誰也沒他門清。

    陳玉珍看見我來了,像是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過矛盾,笑呵呵說:“小羅!你可是稀客,來,來。”

    他十分熱情把我和陳皮領進家裏。

    我左右打量,家裏的佈置還和以前一樣,古香古色的,就是顯得非常冷清,我問:“沒客戶在你這?”

    “嗨,別提了,”陳玉珍說:“我已經在收拾行李,準備離開這座城市,深圳那邊有師弟讓我過去。還是南方思想開放,好混一些。你們圈子裏的人都是高人啊,都是正人君子,連條活路都不留給人家。”

    他像個小孩一樣抱怨。

    “我是混不下去了,八家將盯賊一樣盯着我,都沒法出去宣傳,最近生意越來越慘淡。小羅,你可是貴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說!衝着咱們的交情,我一定辦妥。”陳玉珍拍胸脯。

    我撓頭:“這個話不知怎麼講,有點難以張口。”

    陳玉珍多精明一個人,看看我又打量打量陳皮,低聲說:“是不是和這個人有關。”

    我點點頭。

    陳玉珍說:“咱們之間你有什麼就說吧,我相信小羅是有分寸的人。當然,如果要求太過分,大不了我就不接這單生意。”

    “是這樣,”我說:“我這位朋友想到賭場玩兩手,撈點外快,不知道你這有沒有什麼法術……”

    “唔,唔,”陳玉珍點頭:“就這麼個事啊。好辦!我在臺灣做的多了。這位朋友怎麼稱呼?”

    陳皮對他有些反感,陳玉珍長得實在太醜太兇,給人第一印象很不好。陳皮謹慎地說:“免貴姓陳。”

    “哦,原來是本家啊。”陳玉珍說:“這樣吧小陳,我畫一道符咒給你們,開賭之前燒了泡水喝,我管保你開市大利,大賺特賺。”

    “你這符能保多長時間?”我問。

    “一個時辰之內有效。”陳玉珍自信滿滿地說。

    我們對視一眼,搖搖頭。

    陳玉珍狐疑:“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有沒有一勞永逸的。”我說。

    我之所以沒提豬哥神,是想看看這個撈偏門的法師還有沒有更好的法子。陳玉珍沉吟:“如果想贏得更多更久,我這裏有幾個辦法,一是養小鬼。”他頓了頓,看我們的臉色,繼續說:“二是請賭鬼上身;三是佈置賭場風水,這個麻煩一些,要價也高,當然咱們之間錢都好說,如果需要佈置風水,我要跟着你們到賭場暗地考察;四是吸材氣;五是結陰婚,找鬼新娘;六是請豬哥神……”

    陳皮沉不住氣,馬上說道:“我們就要這個豬哥神。”

    陳玉珍詭詭一笑:“你們是不是早有準備?小羅,你這就不地道了,我畢竟是你的老大哥,有什麼事但說無妨,剛纔還想考考我?”

    我呵呵笑,沒說什麼。

    “你們等着。”陳玉珍進到裏屋,時間不長捧出一尊半米高的木雕。這是個憨態可掬的豬八戒,穿着一身粉紅衣服,敞胸露懷,咪咪笑得非常可愛。它叉着兩條胖腿,坐在老式太師椅上,左手拿着骰子,右手抱着個露出酥肩的妖嬈女人,女人一臉的浪笑。

    這尊神像雕刻得極爲精細,豬頭、女人都神態精妙,栩栩如生。

    陳玉珍把神像放在桌子上,擦擦汗:“小羅,你來請豬哥神算是請對了。你們大陸不講究這個,在我們臺灣,八大行業裏都拜豬大哥。尤其是其中的三大行業,屠宰業、賭博業和色情業。當然這裏也有忌諱,你這屠宰場如果是殺豬的,還拜豬哥神,那就是犯忌諱了。”

    “我們想請豬哥神回去,你這價錢怎麼出?”我問。

    陳玉珍假模假式地說:“咱們哥們弟兄就不要說這些外套話了,”他馬上補充一句:“我給你們肯定是最低的折扣。”

    “那總的有個數吧。”陳皮說。

    陳玉珍摸摸下巴,一跺腳說:“這樣吧,這尊豬哥神還沒有開光,裏面沒有駐神,我就要個雕像的成本價,你們給三千人民幣。另外我再幫你們招神開光,你們再給五萬元開光費,一共五萬三。”

    “什麼玩意?”陳皮瞪大了眼:“我說這位老哥,你這嘴也太大了,比豬八戒的嘴都大,一張口就五萬三?!”

    陳玉珍說:“你這話說得,招來豬哥神,可以幫你贏大錢。五萬多嗎?玩百家樂摸到二十一點,五萬元灑灑水啦,運氣好一把就贏出來了。真是讓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喫草,賭博本來就是不勞而獲,你們還想撿便宜,哪有這麼多的便宜事?五萬元我已經打了很多折扣,考慮到大陸的工資收入和消費水平。放在臺灣,酒店大老闆找我給豬哥神開光,一個月就是十萬啦。”

    我說:“老陳啊,咱們水賊過河,你就甭使狗刨。這裏不是臺灣,就是大陸普通的城鄉,我們也不玩什麼百家樂大樂透的,別整些沒用的,那都是資產階級腐朽沒落的東西,我們這裏打個小麻將玩個填大坑就到頭了。這樣吧老陳,都是老朋友,我也求你這麼一次,豬哥神呢不用你請,我們自己來,你就把這尊神像賣給我們就行。”

    我記得解鈴的書裏寫了招豬哥神的法術,我躍躍欲試,完全可以回去照葫蘆畫瓢試試。五萬元的開光費實在太多,我們誰也承受不起,還不如自己來呢,一旦請到了,這筆錢就省了。

    我與陳皮,和陳玉珍來回磨嘴皮子,最後以一千五百元的價格買下了這尊豬哥神的神像。

    陳玉珍說:“我這人就是講究,雖然讓你們佔了天大的便宜,但我還是要把豬哥神的諸多忌諱告訴你們,別出了事怨我,到時候後悔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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