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歡樂熱鬧的氣氛在幽深黑暗的水牢內戛然而止。
牢內潮溼陰冷,常年不見光熱,濃郁的血腥氣彷彿有實質般縈繞在每個角落。經過一條格外曲折壓抑的牢道,能夠直達水牢深處。
一扇漆黑的玄鐵門將最深處的牢房阻擋得嚴嚴實實,就連水牢內的犯人都不能窺見分毫。
清脆沉重的鎖鏈被打開,厚重的房門被緩緩推開。
片刻後,一位身着華服,雍容華貴的女子走了進來,她臉上帶着個金色的面具,看不清容貌。進入牢房,女子眼眸微動,視線直直看向牢房正中央那個身影。
牢房正中,俞瑾被兩根鐵鏈懸空吊在一個寒潭之上,腳下寒潭毫無波瀾,黝黑的潭水裏不知道有什麼,讓人感覺壓抑得緊。
他滿身血污,身上的衣服早已破敗不堪。此刻,聽到如此巨大聲響,俞瑾仍舊毫無動靜,只是垂着頭死活不明。
苻鳶冷笑一聲,手微擡,“放下來。”
聞言,她身側的帶着面具的中年男子點了點頭,走到一處石壁前重重一按,綁着俞瑾的鐵鏈不斷伸長,人直直掉入黑潭。
男子飛身上前,將潭中的人一把提了起來。隨後將人扔到了苻鳶面前。
俞瑾趴在地上,止不住地低咳,“咳咳咳”
見狀,苻鳶扯了扯嘴角,不緊不慢地上前幾步。“
俞瑾垂着眸看不清在想什麼,聽着苻鳶不斷靠近,俞瑾眼神一變,手上一用力身子騰起,直接挾持住苻鳶,手中尖銳的石頭正正對着苻鳶的脖頸。
沒人想到俞瑾還有力氣能做出這番舉動,身旁的男子臉色一變。
苻鳶卻毫不在意地笑笑,也不管頸邊的利器,尖銳的指甲劃過鐵鏈,悠悠道,“關了那麼久還那麼衝動……”
俞瑾臉色蒼白,眼神卻滿是狠厲。
苻鳶輕笑一聲,感嘆道,“不過……果然是個好苗子,沒白費啊。”
她繼續道,“要是讓齊兒看到哀家的傷口,恐怕會擔心……”
話音剛落,俞瑾感覺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身子猛地顫了一下,手中的東西差點脫手。
“齊兒今日登基,可想看看?”
聽到容齊的名字,俞瑾表情一變。
一直注意俞瑾的苻鳶見狀大笑出聲,她輕輕拍了拍俞瑾的手背,溫聲道,“難道你想讓他陪葬?好孩子,放下吧。”
俞瑾沒有動,眼睛狠狠盯着苻鳶。
苻鳶笑了笑,表情狠厲下來,“不信?”
聞言,俞瑾猛地一怔,想到幼時看到的情景,他知道苻鳶是說真的,她真的會殺了容齊。
突然,手臂一痛,俞瑾被人一腳踢開了,手上的鐵鏈斷收緊,等擡頭時一把劍已經橫在俞瑾脖間。
苻鳶微微俯身,捏住俞瑾的下巴不斷用力。她笑道,“可想回去?”
俞瑾目光如炬,緊咬着牙。
苻鳶像是纔想起來,頗爲可惜地開口,“啊,哀家忘了,你現在不能說話”隨後她甩開了俞瑾,擦了擦手,淡淡道,“只要你聽話,哀家會讓你回去的。”
俞瑾垂下眸,似乎是服軟了。
苻鳶滿意地笑了,“乖乖聽話,我想你也想讓他多活幾年吧。”
“換身衣服,哀家該去參加登基大典了。”
話音剛落,俞瑾就被強行戴上一個面具,直接拖了出去……
新皇登基本身熱鬧至極的場面,可是身爲西啓新皇的容齊卻面無表情,全程機械地完成登基大典。
見容齊登基,距離自己的復仇計劃越來越近了,苻鳶臉上的表情和顏悅色不少,“恭喜陛下。”
聞言,容齊扯了扯嘴角,垂下眸,“多謝母后。”
俞瑾站在苻鳶身後,目光緊緊落在容齊身上。一年不見,容齊的身體似乎逐漸恢復,看上去氣色好上不少。
察覺到俞瑾的視線,容齊擡眸看去,見是一位帶着面具的內侍。看着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容齊心中猛地一怔,愣愣道,“母后……”
苻鳶回頭一看,扯了扯嘴角,不緊不慢道,“想必陛下登基還有要事處理,哀家便先離開了。”
聞言,容齊眼中有些不可置信,他慌忙開口,“母后!”
苻鳶疑惑地看着容齊,發現他正盯着俞瑾,勾脣笑了笑,“小小內侍而已,陛下想要哀家自然不會阻攔。不過要看他是否同意,陛下也不想強人所難吧?”說完,苻鳶轉頭看向俞瑾。
俞瑾抿着脣,緩緩搖了搖頭。
見狀,容齊表情一變,幾步上前,直接掀開了俞瑾的面具。
苻鳶脣角微勾,並沒有阻止。
面具下是一張陌生的臉,容齊身子晃了晃,眼中滿是失落,愣愣地站着不動。
俞瑾俯身跪了下去。
苻鳶瞥了俞瑾一眼,淡淡道,“走吧。”
俞瑾擡眸深深看了一眼容齊,行了個禮,起身跟上了苻鳶。
容齊手中的面具掉落,他撫了撫長袖中的木雕小像,喃喃道,“阿瑾,你究竟去了何處……”
是夜
樹林中,一行黑衣人快馬揚鞭追趕一位黑衣女子。
解決掉一批阻攔的人後,俞瑾戴着黑色面具,駕着馬一路追隨。眼見和黑衣少女的距離越來越近,俞瑾甚至可以看到少女的模樣,握着繮繩的手不由緊了緊。
到了一片竹林,此時天空已經下起淅淅瀝瀝的雨,竹林深處正停着一匹馬。
“籲!”
眼見同行的黑衣人已經開始動手,俞瑾只能勒住繮繩讓馬停下,假意準備動手。
不遠處,秦漫面無表情朝着幾人拔出劍,手腕微動,凌厲的劍氣直指最近的一位黑衣人。
秦漫身手不錯,周圍的黑衣人不是她的對手,很快就倒下了。片刻後,最後只剩下俞瑾一人。
俞瑾看着一襲黑衣的秦漫,心中嘆了口氣。
秦漫面無表情,她腳下輕輕一躍,持劍就朝俞瑾刺來,劍氣逼人,毫不留情。
見狀,俞瑾矮身躲過了秦漫的劍,身子往後一滑,直接拔出自己的劍擋住了秦漫的另一劍。
只是轉瞬的功夫,兩人已經交手數匯合。
兩人對視之間,秦漫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盯着俞瑾的眼睛,試探地開口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