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他就住在這後院,院裏還晾着衣服什麼。
一個五十多歲,端莊優雅的女人打了聲招呼,閒聊了幾句,便出去了。
被文化薰陶過的女人,雖然不是貌若天仙,但氣質優雅,談吐不凡。
“嫂子這麼年輕,氣質不凡。”
聽到文浩的讚美,常寶閱心裏也是很美。
淡然一笑話:“文化養人,你嫂子啊,比我學歷高,也是收藏界的人,他家老爺子啊,可是書協的二把手,我夫人的字可比我精妙多了。”
說起他的家人,這常寶閱滿臉自豪。
除去做生意的奸詐手段之外,其它還真是挺不錯的一個人。
當然了,既然是從商,那就是要賺錢。
特別是做爲一個文化商人,要是沒有一點手段,僅靠理想與夢想,只能潦倒一生。
所以這也可以理解。
不過文浩明白,不管他怎麼樣奸詐,只要別坑他,多出點錢也無所謂。
進到書店之後,文浩也驚呆了。
不得不說,他這哪是書房,分明就是一個頂級的私人收藏博物館。
雖然數量不是很多。
但是經過他一掃,便知道,個個精品,件件都是價值連城。
而且這個地方,很有絲毫的雜塵。
如果沒猜錯的話,他這裏應該不對外公開。
“老弟啊,我的工作室,很少請人過來,一共就進過三人。”
老頭說話的時候,故意盯着文浩,顯得非常誠懇的樣子。
接着說道:“中書協二把手劉天禹,咱們市美協主-席漢標,還有一個就是我的至交馬錯之……”
這些話,文浩也就聽聽,也沒心思去查他們的資料。
因爲跟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
“謝謝寶爺邀請,誠惶誠恐,三生有幸。”
“別別別,老弟我總感覺咱們非常投緣,我甚至都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
文浩其實很不爽這種酸溜溜的客套話。
不過這類人,都是這樣,你要不跟他們一想酸,好像不是一個圈子裏的人。
便耐着性子笑道:“感謝感謝,我呀就是一個鄉村醫生,沒啥見識,你可別這麼擡舉我,我怕摔。咱們啊就談正事吧。”
“好,好好好,來,我先來看看我的作品吧,這個是我的一個部分簡介,書法方面我得過最高的就是蘭亭的一等獎;繪畫方面,雖然不是最高獎,但是也差不多,差一點是特等獎;篆刻方面,我是西泠印社的一個理事,有的時候去做一些評委工作啥的,畢竟有自己的事業要打理,年齡也越來越大了,就不想去湊那些熱鬧了……”
聽着他的話,文浩還特別鎖定他看了一下他的個人信息。
不得不得,這個正在自賣自誇的常寶閱之前還真是個人物,而且在成名前也真的是非常刻苦。
才闖出了現在的名堂。
“看樣子寶爺可真是一個國寶級的大家。”
“噯,那可不敢說,我也只是個小學生。”
“你看,過度謙虛那可就是驕-傲,你驕-傲了吧?”
“哈哈哈,好,咱不驕-傲,雖然我有現在的成績,那之前我可是下了苦功的,我其實沒什麼學歷,而且還在工地上幹過。
你是不知道,因爲沒有學歷,所以找工作,一直也找不到,你也不能在家閒着啊,你要老閒着,家裏人都在嫌棄你,沒辦法,我只好工地上幹,你知道嗎?第一天我就不想幹了,但是迫於生活壓力,我堅持了三天,而就是這三天,改變了我的一生。”
不過聽他講起了他的故事。
不由得來了興趣。
有的時候,聽一聽他們的故事真的挺有意思。
“這三天,怎麼就改變了你的一生,難不成你在工地上揀到寶了,而且賣了之後,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寶爺一聽,哈哈大笑。
“文浩啊文浩,你小子腦洞可真大,哪會揀到寶啊,你以爲看《經典傳奇》啊?”
便輕嘆了口氣,接着說道。
“那三天啊,是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日子,當時正值三伏天。太陽就像往地上潑火似的,曬在身上,火-辣辣的疼,這三天下來,我這脖子上,胳膊上,全都脫了一層皮,搬磚搬得我第二天都擡不起來。
但是那又有什麼辦法呢?
而且那工頭可真不是人,爲了趕工。
可不管你是老頭,還是剛下學的學生。
在那太陽傘底下站着監督你。
動不動就破口大罵,什麼難聽的話都說了。
就在最後一天的時候,他竟然還讓我去收拾東西。
我說你怎麼不讓他們收拾東西啊,那工頭說誰他麻的讓你是小工啊。
你當小工,就得收拾東西,不想幹就滾。
我一下就急了,就跟他幹了起來。
因爲我怒氣沖天,當時還算壯實,就把工頭的鼻子給打塌了。
最後我一分錢沒領到,就開除了。
回到家裏之後,我爸,我媽,我爺,我奶奶,還有村裏一起幹活的鄰居,都在說我的不對。
還說什麼端人家碗,就得受人家管。
要不然這一輩子也賺不到錢。
後來我一怒之後,連夜走了。
在臨走的時候,我給我爸留了個字條。
上面寫個字:不賺錢,不歸鄉。
也正是因爲吹了這句牛-逼,也是爲了這口氣,我明白,我除了成功,別無選擇。
我就在想,我愛好寫字,畫畫,我先去人家畫畫的地方當個學徒工。
學會了之後,我也可以弄個裝裱字畫的店子。
因爲我打小就喜歡寫字畫畫,所以我之前就想着長大以後一定要弄一個裝裱字畫的店子。
寫寫字,畫畫畫,而後給別人裝裱一下,這纔是我理想中的樣子。
有了錢,把我爸媽都接到城裏住。
那才叫揚眉吐氣。
有句話說的好: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我本以爲出去之後,怎麼樣也能當個裝裱店的小工。
可是萬萬沒想到,去了人家一看我穿的破衣爛衫的。
壓根都不給我說話的份。
我身上原本也沒帶幾塊錢
除去坐車,喫包子,壓根就堅持不了幾天。
原本這身上還算乾淨,沒錢之後。
我儼然就成了一個小乞丐。”
說到這的時候,寶爺也忍不住搖頭笑笑。
聽到這,文浩也笑了。
沒想到他還有這麼不堪的經歷。
“後來呢?”
“後來一個女人的出現,給了我一個嶄新的世界……”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