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衣洗漱,打扮整齊,這才推門下樓。
昨晚跑堂的夥計早已在樓梯口等着,見陸離下來,頓時哎呦一聲迎了上來。
“公子,昨晚睡的如何?”
“挺好。”
陸離笑了笑,隨手丟給他一塊碎銀:“準備飯菜吧,還按昨晚的,再來一份。”
“啊?”
夥計張了張嘴,本想問是不是太多了,但見陸離面色淡然,當即也未多言,直奔後堂而去。
天香居一樓二樓都是喫飯堂食的地方,二樓是包間,一樓有大廳。
陸離下到一樓,找到個邊角位置,向外看了一眼,只見街道上熱鬧繁華,各種店鋪已經大開門庭,開始做生意。
“待會喫完,便出去溜溜,州府之大,單純的面積比得上數十個寧陽縣。不知此處有什麼奇妙好玩的地方。”
等了片刻,夥計將飯菜一一端上,一共十八道,每一道都極爲精緻。
有各種人參,鹿茸等補藥,各種豹肉,虎肉,蛇肉等名貴肉食。
各種珍稀的野草,甚至還有那珍貴到了極點的靈米。
據說這靈米,其種植方法,是從那些宗門巨派之中流傳出來的。
靈米之中,含有稀少的天地靈氣,能夠滋養身體,補益靈魂,增強氣血,彌加精氣,乃是武者,最頂級的食材。
這靈米,在市面之上,有價無市,在黑市之中,更是被炒到了一兩銀子一兩靈米。
由此可見,這靈米之貴重。
看着這些頂級食材,即便昨晚已經喫過一遍,但陸離此刻還是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難怪那些世家大族的弟子一出生就資質極好,其後修煉更是事半功倍。當初我若是日日能以此靈米和頂級食材爲食,現在恐怕早就達到一種極高的境界了。”
想到此處,陸離腦海中不禁浮現虎子的身影。
他離開寧陽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知虎子過的如何,修爲達到了什麼地步。
不過他臨走前給了虎子一張自己煉製的符篆,若是遇到無法解決的危險,便直接捏碎。
陸離雖然不一定能及時趕到,但總會盡力返回。
當然,以虎子如今修爲,除非是外來之人,否則放眼整個寧陽城,無人能敵。
......
等飯菜全部上齊,陸離自己一人坐在方桌前開始不緊不慢的咀嚼吞嚥。
一頓飯,陸離吃了小半個時辰,看了看外面,天色尚早.
臨近中午時分,陸離直接走出天香居,向着後方的清水河走去。
說是河,實則比寧陽的烏江還要寬闊。
此刻青天白日,昨晚樓船上的花燈紛紛熄滅。
但仍舊有許多年輕公子和昨夜醉生夢死的漢子,還有各種散修武者來來往往。
勾欄這種地方是男人的天堂,在這裏你可以脫下鎧甲,敞開軟肋,直舒胸懷。
在這裏沒有刀光劍影,只有體力不支,錢財不足。
陸離只去過一次寧陽縣的百花樓,在那裏裝了回大爺。
不過相較於州府當中的任意一隻樓船,寧陽內的百花樓似乎有些落了檔次。
“玄月也不知此刻到了哪裏。有時間看來要問問青丘在哪。若是她來到此處,想必那也是一等一的花魁。”
沿着堤岸緩緩行走,陸離不禁心有慼慼。
腦海中浮現玄月的音容相貌。
如果找婆娘,玄月和張如雪都是極好的選擇。
不過若是讓陸離選,上輩子他肯定選張如雪。
文文靜靜,大家閨秀,雖不能上得廚房,但總能入得廳堂。
但這輩子張如雪似乎又顯得不那麼有趣。
所以思來想去,還是玄月好。
陸離緩緩走着,不遠處的亭子中幾個年輕人圍在一起說古論今、談天說地。
他的目光卻看向河邊一小船。
遠遠望去,一名身穿蓑衣的老客,正在釣魚。
見陸離走來,亭子內一個搖晃着摺扇的年輕人指着他笑道:“王兄,你看那個人,一臉窮酸,大概也是個不得志的書生。就是不知肚子裏有無墨水。”
說話間,此人本來清秀的模樣,平添了一股諂媚之氣。
這番話說的極有火候,同樣吹捧,卻不顯山不漏水,而且也不讓人小看自己。
但令兩個人失望的是,王公子卻只是含笑不語,俊美如玉的臉上帶着些許思索。
向着陸離望去,心中卻在微微思量。
陸離剛剛出現,沒有一分一毫的響聲。
等他們發現的時候,陸離已經在亭外不遠。
而且聽到別人的嘲諷也不生氣,看也不看此處。
單單這份心境,就值得他多看一眼。
“閒釣江魚不釣名,瓦甌斟酒暮山青。
醉頭倒向蘆花裏,卻笑無端犯客星。”
陸離輕輕吟了一句,隨即起身就要離開。
亭子內,那位“王公子”聞言,不禁輕輕咀嚼,他看了一眼湖中釣魚的老翁,頓時眼前一亮。
見陸離要走,下意識上前,高聲道:“兄臺且慢!”
說話間,陸離頓住身形,有些不解的向着亭子內看去:“怎麼了?”
陸離沒想和這羣陌生人有任何交集,卻不想對方竟然叫住了自己。
“這位兄臺,叫我有事?”
“兄臺剛剛所吟,真乃絕句,尤其是那句縣釣江魚不釣名,當真是應情應景。”
那位王公子款款走來,期間有意無意的打量着陸離。
他乃是南陽郡守的公子,不僅出身高貴,才學也是一流。
剛剛聽了陸離所吟詩句,立刻感覺到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凡。
再加上他本身乃是武道高手,看向陸離時,愈發感覺不簡單。
這才忍不住想要叫住。
“兄臺過獎了。有感而發,不算什麼。”
陸離輕笑道。
詩自然是有感而發,甚至他都有些記不得作者了。
但在這個世界,只要是自己念出來的,那就是自己的。
無恥者,無敵!
“在下王翦,字仲穎,敢問兄臺名號?”
“王翦?”
陸離一愣,這名字厲害啊。
接着連忙回禮:“在下陸離,字元君。見過王兄。”
“見過陸兄。”
陸離拱手,暗自讚歎古人的早熟。
這個王翦看起來也不過十七八歲,在現代還是個懵懂的高中生。
但看其言談舉止,已經頗有大家風範,與他相處雖然只是片刻,卻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再加上俊美無鑄的容貌,讓人不由想起君子如玉四個字來。
“敢問陸兄是青州府人士麼?”
“不是。”
陸離輕輕搖頭:“我自寧陽而來。王兄呢?”
“在下來自南陽郡,此來州府省親。聽說不久前寧陽有妖孽作亂。陸兄可知曉一二?”
王剪談笑自若間,不禁暗暗打量對方。
雖然身穿粗布白衣,但若論容貌氣質,不比任何人差。
尤其是他的目光,清澈而灼灼,帶着一股坦蕩之氣,卻是這些書生中少見的。
而且他總感覺陸離的舉止中帶着一種與衆不同的氣質,但具體來說卻又說不出來。
王翦不知,陸離雖然習武,但本質上卻如同修道之人一般。
自古以來,修道之人便淡然如水,卓然不羣。
二者相加,自然讓他身上展現出一種截然不同的氣質。
當然,所謂的氣質乃是點點滴滴的東西匯聚起來給人的綜合感官。
如果一個人穿的破破爛爛,一動不動的坐在路邊,還有人能從他“深邃的眼神”裏看到什麼了不起之處,那纔是滑天下之大稽。
南陽郡接到過寧陽縣斬殺妖邪的上報,知曉那裏出過妖孽,然而不等鎮邪司前去,妖孽便被剷除了。
所以此事王剪知曉。
又聽陸離自寧陽來,這才心中好奇,有此一問。
他此言一出,陸離還未答話,其餘幾人頓時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