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竊國記 >大道之上皆過往 第四章 妖孽柳相如
    三師傅伸手將險些跌落馬車的張棄接住,隨後右腳輕踏馬腿,那馬就像是有靈性一般停住了。

    大師傅張潛與二師傅察覺有所異樣也是勒住馬繮繩,回頭看去。當他們回頭時只看見,三師傅抱着他們的小徒弟張棄。三師傅比劃了個靜聲的手勢,隨之將張棄抱入馬車內。

    等三師傅再出來的時候,只是說了一句:“孩子思念孃親,昏厥過去而已。繼續趕路吧。”

    說罷揮動馬鞭繼續向前,面無半點波瀾的。心中卻是有太多的疑慮,雖然說氣運之說自古有知,可是能夠被氣運左右的人,除非是一國之君不然又怎麼會有這樣的情況。況且秦國氣運剛起,這孩子卻被重傷。身爲秦王的三公子自然與以後的王位無緣,可是卻和秦國氣運相悖,的確是有些荒謬。

    前些日子在那荒野廟宇之中,大小狐狸相對而望。與其說是三師傅對自己這個徒弟的認可,不如說是兩個相似之人揭開了最後一層面紗。

    三師傅聽見華安夫人死訊的時候就覺得奇怪,雖然華安夫人本就是出生貧賤的宮女,不得秦王喜愛。但是秦王重用張疾,母憑子貴的華安夫人也不需要以死報恩啊。所以唯一的解釋也就是爲了張棄。

    張棄此次遊歷,多多少少有所羈絆。若是他日正當張棄得意之時,張疾以華陽夫人病重爲由要張棄回秦國,那麼張棄是回還是不會。從心裏說,一手安排母親自殺的張棄當然可以不顧,但是悠悠衆口難封。惹怒了張疾,日後回到秦國也不會得到重用,難免又是被囚禁於咸陽宮內。所以最好的辦法也就是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華安夫人死,而且是遊歷剛剛啓程的時候死。無論是時間,還是動機都是剛剛好的。張疾就算有所猜測,但是臉面上是說的通的。

    那一晚三師傅說出那番話也是試探,一是猜測這樣的計謀華安夫人一個宮女出生的婦道人家未必想的通,也未必捨得死。二是想看看自己這個便宜徒弟是否對自己還算沒什麼隱瞞。

    自己的這位徒弟,三師傅心中還算是滿意的小小年紀便有這股子謀劃和狠勁。就連自己的親生母親也是在算計之內,想必以後天下之人沒有不在他的算計之內。到時候自己也要躲着這小子,不然真是教會了小王八蛋,逼死了老王八蛋了。

    當張棄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將近傍晚,掀開馬車簾子,夕陽西下。四處早已沒了什麼人家,也不見炊煙寥寥。

    張棄狐疑的看了三師傅一眼,心中像是有什麼要問的。還未等開口,三師傅便率先開口說道:“華安夫人雖然仙逝,你也不需要太難過。小小少年郎,心胸開闊些。別像南國那個太子似的,生處安樂還偏偏整日憂心忡忡。還未及冠就形同枯槁,跟將死之人一般。”

    張棄聽到這點了點頭,看着大師傅和二師傅的背影,抽泣兩聲,擠出幾滴淚水後便把簾子放下。

    夜晚,三位師傅和張棄圍着篝火烤着打下的兩隻大雁。大雁是二師傅打的,火是大師傅生的,燒烤是張棄的手筆,至於三師傅,當然是負責喫。一邊喫還說這鹹了,缺少了些鮮活,應該一箭從大雁嘴中貫穿,不傷及羽毛,這箭法屬實有些拿不上臺面。一邊的二師傅倒也不急不惱,性子屬實是太好了。在張棄心裏覺得,既然劍術都已經是天下第三這樣好了,脾氣差些纔夠些味道,一言不合,利劍出鞘,斬下對方頭顱便是。如果脾氣也好的出奇,那麼這二師傅心中城府之深便是有些可怕了。就像自己以前那般,對宮娥太監忍讓,前期全因打不過,當時便覺得自己如果打的過,必然是率先出手。後期自己也是想明白了,打得過也好,打不過也好。都是不能出手,畢竟他張棄要做個好人。否則在那耳目衆多的咸陽宮內,自己也無緣今日遊歷的機會,更無日後踏上秦國廟堂的可能。

    三師傅喫完後躺在篝火旁的草地上,翹起腿來。說道:“時候不早了,用劍的,你不趕緊帶着咱的小徒弟耍耍劍?難不成還等着奏樂不成?”

    二師傅聽到這,也是不見怒色。站起身來,將張棄一隻手拎了起來,走向一棵大樹旁。

    夜幕降臨,只見大樹之上,一個七八歲的男孩,雙手被綁,靠着一根繩索,遊蕩在大樹樹幹各處。時不時一個石子砸來,男孩便急忙避讓,整個身姿騰挪不停。偶爾從樹幹跌落到地上,也是獨自站起,被旁邊男女莫變的成年人隨手丟上樹幹。

    直到子時,張棄才得以從樹上下來。一身痠痛,難以言表。哪裏還顧得上問什麼關於這次練劍的方法爲何如此特殊,還未等坐下,又被三師傅拎進馬車,全身塗上藥膏。邊塗抹邊說什麼練劍歸練劍,可莫傷了這身好皮囊。不然日後別說那些千金小姐和列國公主心中難受,就連那些喜好男風的士族公卿也覺得可惜。這番言語讓張棄是哭笑不得。

    第二日張棄睜開雙眼,就看見自己的大師傅站在河邊,左手拿羊皮卷,右手拿着木炭繪製着什麼。

    張棄走上前去,大師傅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繼續繪製。走近了的張棄看見大師傅繪製的正是沿途山脈。等到畫完後,大師傅收起羊皮卷。比劃了個禁聲的手勢,也不做其餘解釋。

    一路上大師傅和二師傅還是快馬先行,張棄和三師傅倒是坐在馬車上優哉遊哉慢慢緩行,以往有些急着趕路的三師傅也好似不急了。捧起路邊摘下的野果,慢慢咀嚼。

    張棄用手指了指在前面的兩位師傅,又和三師傅對視一眼。三師傅訕笑一聲說道:“小小年紀少些心眼,當說則說。這兩位裏面都是各求所需,受不得你那老爹管束。”

    張棄這才鬆了口氣,說道:“三師傅,您可以給徒兒說說嗎?”說完,拿起一枚野果用袖口擦了擦,遞給三師傅。

    三師傅拿起野果,聞了聞丟到路邊說道:“乖徒兒,你想問什麼我知道。有些事你現在不需要知道,因爲知道了你也沒辦法解決。有些事你知道了,我怕你二位師傅日後被你害死。所以你要是想知道,你得發個毒誓。如何?知道之後,我保證你日後心情也開闊些。”

    張棄眼珠子轉了轉,不做回答。只是拿起一枚野果擦了擦,準備喫下。三師傅拂手打去野果,說道:“荒野之間別亂喫東西,你以爲你也有老夫這般百毒難侵的先天體質?”

    張棄看着三師傅拿起剛剛與自己拿起的外形同樣野果,放入口中,喃喃說道:“你大師傅曾經是你們大秦的戰神,五年前辭去軍務養老。可是你當他真得老了?不過是你大秦張氏躲在幕後的一發利箭,他日新戰神若有不測,他國以爲大秦可隨意踐踏,他自然會教他們如何做一個安安份份的諸侯國。這也算是你大秦張氏的一步後手,雖是老套的落手步數,但是歷代以來,屢試不爽。他忠心的不是你父親,是大秦張氏,只要大秦還是你們張氏的。他才無所謂是張疾那個小人做秦王還是當年那個倒黴的棺材子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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