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了軍棍的三名御史,心裏卻十分清楚。
陛下已經對他們有足夠的保護。
實打實的二十軍棍,不說直接把人送走,也會徹徹底底的脫層皮。
可不良人在指向軍棍之際,卻給他們墊了層棉墊,這打下去,便不會出事。
李恪賞賜黃金,除了獎勵他們的仗義執言,也是變相的警告。
朕已經給你們面子了,再嗶嗶就別怪朕手下無情!
羣臣攤上這樣的皇帝,心中要說多舒服,那肯定沒有。
但卻從來不怕被陛下秋後算賬。
要知道當年哪怕是高祖皇帝和太上皇,都有過秋後算賬的習慣。
“蘇定方在西域,肅清吏治,是朕的安排。”
李恪直言道:“汝等若是覺得地方吏治,如長安這般乾淨,可以反對朕!否則便給朕乖乖閉嘴!”
皇帝發怒,聲音不大,卻威勢十足。
魏徵直言道:“陛下,蘇定方哪怕是奉旨肅清吏治,手段是否太……”
殘忍二字,魏徵沒有說出來。
他如今成了首輔,自然要替陛下說話。
李恪從來不乏昏君之相,但做每一件事之前,都有詳細的考慮。
這也是魏徵“罵”皇帝越來越少的原因。
另外一點,當今陛下可從來不慣着誰!
“雷霆手段,菩薩心腸。若以後這些蛀蟲,真將西域鬧得大亂,波及的是誰?”
李恪指向羣臣,“是你們在長安這些京官麼?歸根結底還是那些西域的百姓!”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汝等都給朕好好反省!退朝!”
李恪一聲令下,拂袖而去,羣臣莫不敢言。
張居正則是悄悄在高力士的引領下,跟隨陛下而去。
“張白圭,大唐變法如何?”
李恪突然發問,張居正有些發懵。
在其看來,大唐有李恪這樣的皇帝,是百姓之幸,也是官員之幸!
“回陛下,變法的目的是國富民強!現階段,很是成功!”
張居正直言道:“如今陛下天下無雙,任何人掀起反旗,都是死路一條!”
“可陛下太強,也埋下了隱患!萬一下一任君主,不如陛下,您現在所施行的政策,定會被改變。”
張居正深諳此道,當時他的變法何等威風?
讓危機四伏的大明王朝,成功續命,呈現中興之相。
可在其死後,變法成果瞬間崩塌!
大唐的外部和內部,並非沒有敵人,而是如今李恪太強,這些人一個個都躲到了暗處。
避陛下鋒芒!
李恪點頭稱道:“不錯,蘇定方將西域之事,早就告訴了朕,你且一看。”
張居正看到手機上的信息,五味雜陳,沒想到八柱國無孔不入,還有阿卜杜拉這等妄想復國的傢伙。
兩夥人成功攪在一起,若不是此行,那些不長眼的馬賊找上了蘇烈,再給他們三到五年的時間,西域又會陷入兵亂之中。
“陛下英明!那些勾結賊寇的官員,死不足惜!”
張居正嘆氣道:“蘇將軍,這是寧可自己揹負罵名,也不願意讓陛下難做!”
“張居正聽令,命人打造鐵券丹書,送給蘇定方!只要大唐存在一天,便要保其子孫後代周全!”
張居正深吸一口氣,陛下這是要與全天下的輿論爲敵啊!
想必,有心之人,定會將蘇烈此舉大書特書。
一位爲國爲民的將軍,將會被污衊成殺人不眨眼的魔王。
陛下此舉在他們看來,那是縱容部下犯錯!
“臣,遵旨!”
張居正深深作揖,“無論前方是何處,臣等都會追隨陛下!”
李恪依舊沒有回頭,叮囑道:“內閣的事情,你多操心,莫要讓魏相勞累。”
——
西域,怛邏斯城。
諸葛亮一行人,已經接近與白衣大食的邊境。
此地接受拜火教信仰的人,越來越多。
黑齒常之嘆氣道:“先生,怛邏斯一地,明明也派遣了官員,可成效甚微。每年大唐還是要拔出糧食來補貼此地!”
“爲何他們,寧可去信仰虛無縹緲的神明,也不肯聽從大唐官員的話,腳踏實地去做工?”
諸葛亮輕笑道:“常之殿下,你真以爲他們是信奉神明麼?”
黑齒常之有些發懵,不懂諸葛亮的意思。
至少在其看來,怛邏斯城內的百姓,每日除了喫喝拉撒,便對着拜火教神明的雕像跪拜。
他們認爲對火神的崇拜,將會換來充盈的物資。
大唐官員初到此處,也是一腔熱血,想要施展抱負。
可無論怎樣動員,都不能讓狂熱的拜火教徒去田間勞作。
反而被這些人,強迫去一起信教。
否則就會被當地百姓所排斥!
這就是當地官員的無奈之處。
諸葛亮與黑齒常之,並未讓大部隊跟隨。
此行是爲了發現問題,解決問題。
若是大部隊跟來,很多問題都會有意被隱藏。
怛邏斯城四通八達,除了有中原百姓外,西域各族也在此匯聚。
諸葛亮找到一處茶館,便與李常之坐下。
哪怕是喝杯茶,這些拜火教徒,也要口中默唸教條。
“幾位,看起來,你們不信教吧?”
靠近的大鬍子行商,一口流利的大唐官話,讓二人倍感親切。
“不錯,我等並不信教,只信天子!”
諸葛亮輕搖羽扇,微笑回答。
“呵呵!在這裏啊,咱們陛下的地位,恐怕還不如那勞什子火神呢!”
大鬍子略微一碰,那鬍子明顯是他粘上去的。
“往來行商,不做點僞裝,都沒辦法做生意。”
大鬍子自嘲道:“在這怛邏斯城,誰若是不信教,都會遭到排斥。”
話音未落,便看到一行人端着火神雕像走進了茶館之中,他們的目標明顯是諸葛亮。
“熊熊聖火,焚我殘軀,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唯善除惡,唯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那拜火教徒看向二人,“二位施主,可願加入拜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