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韓素已經沒再回了,可馬斯蓴又發來一條語音:韓總~額~韓素,您跟吳總關係很好吧,能不能幫忙跟他說說,不要爲難春雨,我跟春雨是關係很好的朋友,那天她也是爲了我才衝動的,要怪就怪我,千萬別怪春雨。
韓素聽完後,猶豫片刻纔回道:你從小就是這樣嗎?習慣把錯誤攬到自己身上?
這回馬斯蓴沒有秒回,隔了幾分鐘纔回道:我只是不想朋友因爲我受到傷害,請您幫個忙可以嗎?
韓素無奈搖頭:好吧,不過你多想了,吳總沒有把那天的意外放在心上,更不會刻意針對誰。
馬斯蓴回個笑臉,便結束了這段對話。
。。。。。。
武老闆的四合院,依然是那麼冷清,韓素進去的時候,他正在院子裏逗鳥,走近一瞧,是不認識的鳥。
“這是什麼鳥?好漂亮~”
只見這鳥兒額頭、飛羽泛着藍色的金屬光澤,身體卻乘蒼灰色,虹膜深紅色、嘴爲黃色,體長約20公分,姿態高傲。
武老闆笑呵呵的問,“沒見過?”
韓素點頭,“頭回見~”
“這是梧桐鳥,叫起來非常好聽~”
“不懂,老京城人玩鳥都玩出文化了,我對此一無所知~”
武老闆把鳥籠子交給夥計,引着韓素來到廂房,用溫熱的溼毛巾擦手後,開始沖茶,“這都是以前頑主們的愛好,玩物喪志,說的就是這類玩物,什麼文化,一羣鳥人,窮講究罷了~”
韓素失笑道,“這還叫窮講究?以前那些八旗子弟,哪個不是有錢有勢的主兒?”
武老闆口中“鳥人”這個詞兒,指的是養鳥的人,簡稱“鳥人”,不是張飛罵人的那個‘鳥人’。
很多年前人藝還拍過一個話劇,就叫《鳥人》。
武老闆嗤笑道,“別把他們想的多麼高大上,我頂瞧不上那些所謂八旗貴胄,都是些閒的蛋疼的敗家子兒。”
韓素還是頭回見武老闆吐槽的樣子,別說,跟他以往的形象有很大區別。
關於京城何時開始養鳥的問題,現在大部分人都認可是自清兵入關後。
那些蒙祖上餘蔭的八旗子弟都有了自己的鐵桿莊稼,不用再去奔“嚼穀兒”了,一天到晚閒着沒事幹,總不能行了被窩進被窩吧?於是就有了養鳥、養魚、玩蟲兒、盤鴿子的愛好。
所以,武老闆這麼說也沒錯,但他這麼說,豈不是把自己也給罵進去了?本質上來說,他和八旗子弟沒啥區別。
聽他如此不屑的語氣,韓素反問,“那您還養鳥?”
武老闆給韓素倒了杯茶,“嗐~我就圖一樂兒,喜歡歸喜歡,但不代表我瞧得上。”
這話聽着有些矛盾,但細一琢磨,大概也能理解矛盾之下的真正含義。
武老闆嘬口茶,聊了起來,“不過這養鳥的講究確實多,你要非把它歸爲一種文化也不是不行。
以前的人養鳥一是爲聽音兒,這類鳥兒多以善鳴着稱,像百靈、靛頦、畫眉等,舊京的文人墨客、達官貴族、戲曲名伶們都鍾愛養這類鳥兒。”
韓素點點頭,“百靈我知道,見得也比較多~”
“沒錯,百靈算是比較有代表性的鳥了,百靈百靈,善學百鳥鳴聲;”
“不過能學百種鳥兒的叫聲是誇張的說法,但這鳥確實能學其他鳥類的叫聲,厲害的人玩家總結出一個‘百靈套子’,共十三個音兒,叫時順序不能亂,中間也不能有雜音兒。
什麼家雀噪林、山喜鵲、紅子、羣雞、呼哨、小燕兒、小貓戀母等等,花樣百出。
過去舊京還分南城的‘清口百靈’和北城的‘淨口百靈’,講究忒大,我都懶得琢磨,也就過去人沒什麼娛樂活動,一個個閒的蛋疼,纔有時間和功夫琢磨這些花樣。”
韓素深以爲然,光是聽他都直嘬牙花子,更別說親自去研究、調教了。
反正他是沒這閒工夫,哪怕他的理想是當鹹魚,那也沒蛋疼到研究鳥叫聲的地步。
就跟不懂茶的人,喝什麼都像白開水一樣,他不懂鳥,自然理解不了這一行當的精髓所在。
武老闆估計也是簡單研究過,但沒親自實踐,就像他說的,圖一樂罷了。
韓素喝了口茶,正要開口,沒想到武老闆搶先問道,“你今兒來,是給我送錢來了?”
“額~我就不能來拒絕您?”
武老闆大笑,“拒絕還用當面來?你這心得有多大?”
韓素撓撓頭,“也是,不過我手裏還真沒有5000萬現金~”
武老闆不是一般人,更不是無腦反派,人家既然敢來,還大大方方的說沒有那麼多錢,肯定不是爲了找罵。
既然如此,何不聽人把話說完。
“但我想了另外一種合作方式~”
武老闆點點頭,“說說看~”
“我聽說令千金剛從UCLA戲劇影視學院畢業?學的是導演?”
韓素語出驚人,一句話令武老闆騰的一下從太師椅上站起來,身子不由一晃。
有此一幕的原因很簡單,韓素所指的武老闆千金可不是正牌的,而是私生女。
說起來,同爲私生女,武老闆的這位千金可比小龍女過的舒服多了,至少還有一位因愧疚願意付出一切的父親。
但既然是私生女,那麼保密是最基本的條件,武老闆之所以遮遮掩掩,還不惜賣掉珍藏畫作,就是爲了籌錢資助女兒的夢想!
武老闆當然不缺錢,憑藉他的背景和地位,想要弄錢太容易不過了,但他不能也不敢。
一直以來,他對私生女的保護都做到了極致,她母親過世以後,甚至到了除他以外,沒有第三個活人知道的地步。
這就難怪他造出這麼大動靜,哪還有往日從容淡然的做派?臉上寫滿了驚慌。
剛剛突然站起,不小心撞到桌子,打翻了茶海上的擺飾茶具,稀里嘩啦倒了一片。
門外夥計趕緊推門進來查看情況,還沒來得及張口詢問,被武老闆一聲怒喝嚇退出去,“下去,沒叫你不要進來。”
夥計還是第一次看見老闆發這麼大的火,小心翼翼的瞄了眼淡定自若坐在那喝茶的韓素,畏畏縮縮的關門退出。
武老闆咬着後槽牙,強行壓抑着激動和怒火,“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