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去了趟行宮,得知南秦的二皇子芊緒早已趕往太子府,也連忙擺駕前往。
太子府內,皇后正帶着宮中的嬤嬤張羅着府內的事物,朝中的誥命夫人聽聞太子太子妃今日未曾進宮向皇上皇后敬茶,一打聽才知道太子妃出了事。
幾個夫人昨日受太后所託爲了太子的婚事忙前忙後,如今着親手着辦婚事過去還未夠十二個時辰就出了這樣的事,一個個連忙趕往太子府想要一探究竟!
“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因爲皇帝的到來,衆人從芊蔚的房中撤出,只留了太后和幾個近身婢女伺候着。
芊緒因爲“需要”給芊蔚輸送真氣護住心脈,未曾離開,只不過護送真氣一事是假。
此藉口不過爲了方便他找機會從太子府離開去暗中相助蕭湛護送宸妃到太子府罷了!
皇帝沉着一張臉沒理會幾個誥命夫人的請禮,皇后視線從皇帝身上略過,擡手代爲免禮了,太子府的管家忙吩咐下人們給幾個誥命夫人看座!
朝中一品誥命夫人在同來的幾個命婦的示意下斗膽開口詢問及芊蔚的情況,“臣婦等斗膽,敢問太子妃如今身體如何。”
她們幾個打聽到的消息只是說身體抱恙,透露消息的人倒是隱約講過太子妃眼下病情危重,卻未曾說明是中了北齊劇毒。
皇后掃視了幾位誥命夫人一眼,沉聲道,“昨日太子妃大婚的禮服你們可有假他人之手。”
專門負責照看喜服的二品誥命夫人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回道,“啓稟娘娘,太子妃的喜服一直都是由臣婦與南秦二皇子安排的嬤嬤丫鬟照顧着,除了我們幾個並未有旁人觸碰過。”
二品誥命夫人回完話與幾個同來的夫人對視了一眼,又問道,“問題可是出在喜服上?”
皇后愁緒做得不得假,幾個夫人一看便知道問題問道關鍵地方了。
“太子妃中的是北齊劇毒。”
皇后一番話點到爲止,幾個當朝的誥命夫人卻是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據皇后所說,太子妃中的是北齊劇毒,而後皇后又提及了喜服一事,想來應該與多年前北齊和親妃子中毒暴斃一事有關了。
“可是……”
二品誥命夫人遲疑,“太子成親並未邀請北齊來賀,這毒是怎麼出現在我們西涼的?”
她原也想到了宮中的宸妃,但顧及皇帝在場便不敢提及。
何況宸妃與太子的關係這西涼上上下下誰人不知,宸妃與太子的關係可是比皇后與太子的關係還要更像母子兩。
若說是宸妃給太子的太子妃下毒,這着實說不過去。
皇后瞥了皇帝一眼,冷哼道,“這便要問一問宸妃是怎麼回事了?”
幾個誥命夫人正想說些什麼,被來人一聲打斷!
“要問我什麼?”
一屋子的人順着聲音望出去,剛好看到太子和宸妃一同走了進來。
宸妃邁步入內,不卑不吭地向皇帝皇后行了禮,接着質問道,“我人已經到了,有什麼想問的便問吧!”
幾個誥命夫人也有些年頭沒見着宸妃,如同死去一般在冷宮消聲滅跡了許多的人如今突然出現在眼前,衆人皆是一愣。
直到一品誥命夫人帶頭向她行禮請安,其餘幾個夫人這才反應過來。
宸妃就算再在冷宮待個十年八年,出來依舊是她們的主!
宸妃揮手免禮,沒將這一切放在心上,轉頭問從始至終都在喝茶的夏老。
“是你確診的事太子妃所中之毒是我北齊劇毒?”
“正是老朽!”
夏老放下茶杯起身從懷裏掏出一枚發黑的銀針遞過去,“宸妃可曾認得這個?”
宸妃只是掃了一眼夏老手中沾滿劇毒的銀針,“這針的反應的確是北齊劇毒所致!”
一般的銀針試毒,針面只會呈現烏黑狀,唯獨遇上這北齊劇毒,天底下所有的銀針都會多呈現出一種黑中帶紫的現象。
這現象需要在天光之下仔細觀察才能發現,是以,早年間在這個現象還未被外界所熟知之時,世人多半不會將中毒之人的毒症往北齊劇毒上聯想。
只當是中了個什麼不知名的不解之毒便草草下定論了!
宸妃沒將皇帝與皇后對她表示失望的眼神當回事,轉身問一旁的蕭湛,“我昨日不是交給了你一枚香囊讓你交代她務必貼身帶着。”
皇帝與宸妃歐氣多年,難得抓住一個可以開口的機會,追問道,“香囊?什麼香囊?”
宸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就跟自己看得不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也不是與自己有過夫妻情深的丈夫,而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陌生人似的。
“這幾日,我一直覺得宮中有北齊人的氣息存在,起初以爲是湛兒邀請了北齊的人前來參加婚禮,昨日見了湛兒才得知他未曾邀請過北齊之人。出於謹慎,我便交給了他一個裝有可以抑制北齊劇毒的香囊讓他務必交給太子妃貼身戴着。”
蕭湛神色疲憊,回話之間也透露出一股有氣無力的勞累感,“我親手交個她看着她佩戴上才走的!”
皇后一聽,得知他婚前還去見過芊蔚,心底一時不是滋味。
自古以來新人成婚前三日都不可見面,他倒好,成親前還跑去見了人。
如今這事也不知道是有人有意還是天意!
皇帝抓住問題關鍵,繼續向宸妃發問,“既然佩戴着香囊,太子妃爲何還會中毒!”
宸妃不已又看了他一眼,“這就要問昨日負責給太子妃更衣的夫人和丫鬟們了!”
專門負責芊蔚服裝的二品誥命夫人聽聞宸妃點到自己,忙起身行禮回話,“昨日臣婦等給太子妃換衣物是的確有看到太子妃身上彆着一枚香囊,只是不知是否是宸妃交給的那枚!”
“我交給湛兒的香囊是由上好的金絲緞繡制而成,旁人做不得假!”
二品誥命夫人點頭應和,“那香囊確是金絲緞所制。”
如此,宸妃所言她交給了蕭湛一個可以抑制北齊劇毒的香囊,蕭湛也的確交給了芊蔚。
宸妃皺眉,“那香囊可還在?”
蕭湛搖頭!
芊蔚昨天的確一天都帶着香囊,但是爲了做出中毒的跡象,她們已經將宸妃交給的香囊給收了起來。
接下來就是不斷對外放出消息,等待幕後之人自己露出馬腳,他們再一舉收網就可以了。
皇后瞭解了這其中的原委,開口安排管家前去叫人,“把昨日伺候過太子妃的人都叫來,查清楚香囊的去處!”
“是!”
還沒等管家把人叫來問個究竟,匆忙跑來的半雪就將蕭湛和夏老給叫走了。
夏老與蕭湛從中廳一路疾步回到芊蔚所在的屋內,曉煙罕見的神色慌亂讓他們意識到,這一切都不是做戲!
“你家郡主昨日可有喫過什麼不尋常的東西?”
夏老把過脈後把曉煙叫到了跟前問話,“她這個反應不在我所用的藥物會出現的症狀之內,許是有什麼在她體內與之形成了抗衡,所以纔會出現這種症狀。”
爲了讓她身上出現貼近北齊劇毒的症狀,他下的藥都是極寒,按理說是絕對不會像她現在這樣高熱爆汗的。
一定是哪裏出現了差池!
蕭湛跟夏老是第一時間衝回新房,幾位主子和誥命夫人稍稍落後些,但很快也會來到,他們必須趕在他們進屋之前長話短說說明情況,不然待會其他人到了說起話來就沒這麼方便了。
曉煙想昨天那枚藥丸,點頭道,“吃了一枚藥丸,藥是郡主交給我的保存,說是在危急時刻拿出來服下。”
“藥交給你的時候是她丟失武功之前還是丟失武功之後。”
“失去武功之前。”
曉煙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郡主失蹤之後我們一直有在積極尋找郡主的下落,後來郡主自己回來了,當時郡主武功極弱,但還是有的,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內力全無,直至現在仍舊不見恢復!”
夏老聽出不對勁的地方,壓低聲音問道,“失蹤回去的時候還有武功?”
半雪接過話茬,“沒錯,當時是我曉煙姐下山接的郡主,當時的確還有內力,,要不然也不可能熬得過神居峯的高寒!”
夏老看了蕭湛一眼,疑惑道,“可是當時我們在樂城救她的時候她武功明明已經盡失了,她當時的脈搏可不是一個有內力之人的脈象。”
這一點,蕭湛可以證明。
當初他救芊蔚回樂城的時候她的確是身受重傷並且沒了內力!
“先不管這些。”
屋外的腳步聲已近,他們沒有時間再糾結這個問題,一切只能等芊蔚醒來再一探究竟,夏老眼神示意這件事先放一放。
“先解決眼下的問題,想辦法給她驅熱,這樣燒下去會真出事的。”
暗中離開的芊緒趕在以皇帝爲首的衆人進屋之前祕密返回,雙腳剛落地就聽聞夏老那句“會真出事的”。
“芊蔚怎麼了?”
芊緒話間就要上前查看,被蕭湛擡手攔住。
“應該是我輸給她的內力與她自身的內力發生衝撞所致,脈象跳動得厲害,先應付過眼前這一關再說!”
“你說什麼?她自己的內力?她吃了那顆藥了?”
芊緒的話引來蕭湛和夏老的詫異。
蕭湛揪着他的衣領問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