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修仙人不講武德 >第五章 陳年的黃沙道
    長安城在西,與君山在東,出了城便一路往東而去。

    在離城十里的位置,李懷安便下了牛車,老農夫樸實,多送了三裏地,以及給了個沒賣出去的果子,有點酸。

    李懷安是從南邊來的,並沒有走過西邊的路,倒是那農夫走南闖北,指了指。

    過了長安城外的長安橋,就是望不到盡頭的官道,漫天飛揚的塵埃讓兩側的樹木失去了盎然的綠色,枯枯的,不大好看。

    太陽西斜,看看黃土地上枯枝影,估計還有兩個時辰天就要完全黑下來。

    “倒有點想去看看城隍廟了。”記得來長安的第一個夜晚便是在城隍廟中度過,那時候還是暑夏,他誰在連蚊蟲都不願待的廟中,倒是睡了個安穩覺。

    拍了拍褲腳沾了的塵灰,他啞然失笑,似乎、好像……沒有必要。

    長安城不再是長安城,官道上除了黃沙便沒有往來的馬車,無奈,只能硬着頭皮趕路。

    背後的木匣有點重,帶着跑不是很方便,但沒有辦法,誰讓他接這個差事,賺那望不到摸不着的銀子。

    “癡傻。”搖着頭往前走去,不知過了多久,該是天快黑了,李懷安找了快被風沙磨平的石頭坐下,取出水壺飲了兩口。

    好在他三年來常常被人追趕,再加上南上長安的經驗,不然光是這一段難走的道,便能要了他半條命。

    “呼……”他吐出一口濁氣,抹了把臉,擦去厚實的黃沙,向前望眼,前面不再是黃沙土道,而是一條河,一座橋,而在對岸,是林蔭道。

    黃沙道上自然不能過夜,不如過橋,找個安生的地方歇一晚。

    李懷安剛要起,身後便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遠處黃沙肆意,漫天飛舞得讓人蹙眉。

    還沒等他看清來人是誰,便是十數匹高頭大馬停在他的面前,其上皆坐着身披黑甲的軍士,看制式與御林軍並不一樣,幾處都是尖利的,尤其是馬,所用的裝飾以灰色爲主,上邊掛了弓弩箭矢,應該是邊疆的戰馬,而那些馬上的人,皆戴着黑色鐵口罩,不見其容,但能感受到他們身上散發的殺氣。

    不過領頭那人倒是與衆不同,看樣子,此人的年紀比李懷安大不了多少,只是騎馬的姿勢頗爲秀氣,身上更是穿了件春綠色撮花袍子,腰間繫着暗綠祥雲紋寬腰帶,就是此時已經爬滿了黃沙,頭上倒是帶了頂防沙的帽子,還算有點腦子。

    “初然呢?”帶着厭惡的語氣,領頭的少年男子開口問道。

    李懷安一邊用手扇去惹人不喜的黃沙,一邊捂住口鼻看着不懂事的這隊人馬。

    這種官道上還騎快馬,一點也不照顧路人,不講武德,遲早吊銷了你們的駕馬證。

    這個世界沒有所謂的駕馬證,以來人的身份也完全不需要顧忌平民,而來人居高臨下,一臉不屑的樣子讓人看了就一陣不爽,所以即便是知道來人是來找柳初然的,問的也是他,也選擇裝作沒聽見。

    還是有些意外,沒想到柳初然那小妞竟然會有人找,但轉念一想,看這些人的樣子,怕不是來保護柳初然的吧。

    劉保乾的確是來找柳初然的,在開封的時候,他便對後者一見傾心,兩家又是世交,所以便早早提親,可誰知柳家家主是個女兒奴,凡事都聽柳初然的,所以很明顯,他失敗了。但他劉保乾是個隨意放棄的人嗎?並不是,因此,便帶着府裏親騎來了長安城。

    就是中間有事耽擱了兩年,導致這剛來就得知柳初然被周監正派出去辦事,一來二去,便馬不停蹄的出城。

    在這天下,還有他劉家黑騎辦不成的事?

    跟着柳初然辦同一件事的還有一人,那便是李懷安,要說爲什麼能知道李懷安在這件事裏,笑話,天下都是他劉家的天下,難道還能有不能知道的事?

    下面那布衣少年便是李懷安,可遲遲沒有得來回答讓劉保乾心中不悅,長這麼大,還沒人敢無視他,當即便是抽出馬鞭,不留餘力的朝着前者揮去。

    來勢洶涌,但仔細看去,就是些花架子。在李懷安眼中,那馬鞭揮來的速度不快,力度估計也只有四級疼痛的級別。擡腿往後一撤,便輕易躲開。

    馬鞭沒有打中目標,更是讓劉保乾眉頭一皺,露出狠厲的表情。

    “世子,莫要衝動,這人是司天監派出去的,若是打傷了,王爺那不好跟周監正交代。”身側的護衛提醒道。

    司天監的面子還是得給的,畢竟當代監正還是周政文。

    劉保乾重重哼了一聲,收回手,胸膛一起一伏着。縱橫開封十數年,這是他第一次失手,若是傳回去,怕是會被人嘲笑。可也只能收手,雖然他劉保乾紈絝,但也知道哪些人該碰,哪些人碰不得。

    顯然,司天監的人是屬於後者。

    看着氣呼呼的劉保乾,李懷安是一陣暗爽,沒想到這司天監的名頭真好用。

    “這位公子,請問柳初然,劉靈臺去了何處?”這次問話是剛纔攔住劉保乾的侍衛,帶着口罩,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帶着沙啞,若是數十人一齊發聲,場面定然會很震撼。

    靈臺,並不是柳初然的字,而是她在司天監的官職——靈臺郎,簡稱靈臺。

    對方客氣,李懷安也沒理由裝作惡人,拍拍褲腳,手指左側遠處,那山脈對面,開口道:“沒記錯的話,那小妮子是從正門出的城,能去的也只剩下前面的那條官道,算算時辰,這會該是快到了下一個城,你們若是要追,得趕緊了。”

    沒有一點假話,柳初然確實快到了下一個地方。至於爲什麼要說的這麼詳細,是帶着一點點惻隱之心。

    這妮子是誘餌,從正門大搖大擺的出去,絕對會吸引大部分的敵人,李懷安是擔心,這妮子雖然平日裏看起來冷冷的,是悍婦的模樣,但要是獨自面對那些魔門的人,怕只是砧板上的肉。

    當然,周政文將這消息透露給劉保乾,自然也是有這方面的考量。司天監的人不多,全都出去了,容易出事。可劉保乾不一樣,這個紈絝世子能帶着一幫護衛隨心所欲的亂逛,保住一個小姑娘不成問題。

    那侍衛點點頭,便湊到劉保乾的耳邊低語幾句,接着便看見後者瞪了眼李懷安,傲嬌的轉身準備離開。

    李懷安也沒心思跟一個世家子弟浪費時間,聳聳肩,背上沉沉的木匣。

    還未轉身,餘光便配件一道寒光朝着他射來,下意識的往後仰去,凝神一看,是一隻羽箭。

    “這倒黴孩子,脾氣咋這麼大。”看着得意遠去的劉保乾,李懷安苦笑一聲,撿起羽箭,掂量了幾下,“富貴人家,連用的箭矢都是鑲了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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