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修仙人不講武德 >第八章 不講武德
    剛纔李懷安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眼皮直跳個不停,原來是那丫頭不當人,在他馬上溜走的時候,直接把陰鐵錘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這招聲東擊西確實不錯,但僅僅只是對唐柒溪等人來說。當然,從剛纔被欺負的何明也能緩過一口氣,同時能撿回一條命。

    可喜可賀啊。

    “滾犢子,這呀的是禍水東引……”他看着一旁躺着的木匣,心想一會跑路的時候要不要帶着。

    五千兩銀子,說實話,李懷安自己都不覺得自己值五千兩,可如果是帶着跑,估計跑不了幾步就得把命交代在這。可若是拋下,沒完成司天監的任務,銀子沒了倒無所謂。只是如今一半的天下還是姓劉,以司天監的性子,怕是這北邊再無他的容身之處。

    “幾位,你們聊你們的,不必關注我。”他又是退了一步,找了處寬敞的破窗格,腳尖輕抵着木匣。

    身後,無聲的圍上來三四個青衣蒙面人,各自都持着一柄彎刀,月光下,冒着寒光。

    李懷安左右看了看,看樣子是一點機會都沒留下。不僅僅只有兩側,連廟外都有幾人等着,默契的堵着門,不留一絲縫隙。

    這哪裏像是堵門的,明顯是有備而來,這等架勢怕是早就盯上了那邊的何明三人,魔教一線天屠戮正道門人,這等事在江湖中不是少見。但爲何他會有種不詳的感覺,似乎陰公公一行人的目的不是何明三人,而是他。

    看着越來越近的陰公公,李懷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長安城混了這麼多年,哪見過這等世面,死亡似乎在不斷逼近,但不知爲何,心中竟然平靜的無法控制。

    “這倒是個合適的替罪羊。”陰公公沙啞的聲音讓人不由的一陣寒顫。

    他拖着巨錘,一步一步的靠近李懷安,錘身在地上劃過一道深深的凹陷。至於原本躺在地上的何明,此時也被蘇七七拉到了一旁。

    “你們都同意讓這小子替死?若是想要幫着出頭的,大可以上來,咱家這也不是不能商量。”

    說着,他側目看了眼唐柒溪三人。唐柒溪倩影沒了光彩,輕咬着嘴脣,微微低頭,不敢看向李懷安。在一邊,重傷的何明半生不死的躺着,嘴角沁着血跡,胸口無力的起伏,而蘇七七則是緊緊靠在唐柒溪身側,眼神躲閃。

    她可不想死,自然也不想唐柒溪死,而一開始本就是要讓何明死,可後者畢竟是同門中人,讓李懷安死,怎麼樣都要好。

    一個凡人,能爲了他們這些修仙人死去,那是莫大的榮耀。

    看着一言不發的水雲間三人,陰公公哈哈大笑一聲,滿臉的戲謔。

    “這便是堂堂的正道人士,木水雲要是知道你們這麼做,可得氣得從棺材裏面蹦出來哩。”

    “修仙人不講武德啊。”

    後一句是李懷安心裏暗道。不單單是說水雲間的那三個,更是一線天。求生本能可以理解,畢竟誰都不會想死,就是這不當人的行爲,有些過分了。而陰鐵錘,殺人成性,絲毫不講德行,再說了,年紀也不小了,不爲後人考慮考慮。

    抱歉,打擾了。李懷安下意識的看向陰鐵錘的襠部,那兒只有襠部。

    陰公公自然是不知道李懷安心裏的那些小九九,對於殺誰,他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只不過是要殺一個,過過癮,“小子,去了下邊可別怪咱家,是他們幾個保不了你。”

    唐柒溪黛眉一皺,擡起頭藕臂顫抖的想要擡起寒水劍,但很快就被蘇七七的按住。只是掙扎了一瞬,便再次放棄。水雲間開山宗主木水雲,可是號稱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君子。

    翩翩白衣木水雲,三界清風皆自在。

    可今日的行爲,確實是有辱師門,愧對師尊。但這也是無奈之舉,一線天四剎之一出現,即便是武陽道門的山主也不敢小覷,更何況是她這麼一介女流。

    再者說了,連自己的師尊木挽風都不被面前這人放在眼裏,她們區區三個弟子,又怎麼可能攔得住。

    所以李懷安的死是必然,並不是她們造成,凡人一個,即便他們拼死而戰,最終前者也得死。而現在,只需要死一個就行,豈不美哉?沒錯,是這個道理。唐柒溪面色憂慮,姣好的面頰有幾絲舒緩。

    蘇七七並不知道自家師姐心中想的什麼,此時的她竟是在想着李懷安那邊什麼時候結束,他們什麼時候能夠離開,在這破廟中呆着,着實不自在。

    “咳……”不知是誰咳嗽了一聲,只一瞬,陰公公動了,與他手中的巨錘一齊朝着李懷安爆射而去。

    李懷安早就將全部心思放在陰公公的身上,後者一動,他哪裏會呆在原地等死,路是自己走出來的。

    腳尖一點,將木匣提起,接着雙手持住,擋在身前,同時將腳跟抵在身後的落灰柱子上,形成作用力,通過這樣來抵擋住陰公公的猛然一擊,當然,這種方式只要自己的身體夠硬,便不會發生意外……

    想是這麼想的,做也是這麼做的,木匣並不是凡物,木柱雖然風吹日曬久了,但也還是能挺住。

    “呼。”深呼一口氣,李懷安凝氣屏神,全神貫注。

    三息時間過去,只感受到一陣陰風,一道重錘猛然與木匣相交,發出一道重響。接着便只看見李懷安像脫了線的風箏,猛的向後摔去,木柱斷裂。

    怎麼也沒想到,陰公公看上去身子柔弱,聲音也娘裏娘氣的,但這力量不同於常人,一隻重錘在其手中竟然如同石子一般,揮動自如。

    李懷安的喉嚨一甜,腦袋不由的一陣發矇。所幸剛纔用的木柱並不是主要的一根,不然僅僅這麼片刻,這破廟真要變成破廟。

    沉沉的吐出一口黑血,讓自己的沉悶的胸口舒服一些。雖然剛纔的短暫接觸讓他很狼狽,但也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

    首先,堵在他胸口多年的阻塞通透了不少,呼吸起來順暢許多,這倒是一個好消息,其次,也確定了一件事,一線天今夜前來,沒有其他理由,爲的便是這隻木匣。

    剛纔的那一瞬間,在即將接觸到木匣的時候,陰公公很明顯的減輕了力度,估計是怕將木匣打碎,從而損壞了木匣內部的玩意。

    李懷安不知道那裏面是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東西絕對珍貴。

    也是,從剛纔的幾人的說話中可以知道,何明一行人所在的宗門並不出衆,一線天身爲江湖公敵,沒必要爲這麼一個不起眼的門派如此興師動衆。

    而他們卻這般囂張的出現在了長安城外,目的爲何,其實很明顯,破廟只有四人,唯一值得的便只有他手中的長木匣,這估計也是整個破廟中最貴重的一件。

    撐着木匣,沒有理會凌亂的髮絲,只是隨意一擦嘴角,努力的從地上爬起來,聲音低沉的說道:“把木匣給你們,放我離開可好?”

    留下木匣,保下性命,這是目前來看最值當的一條路。

    他還不想死,沒必要爲了一個毫不相干的玩意搭上自己的命,五千兩確實貴重,但比起死過一次的他來說,還是活着更有吸引力。

    這一刻,他完全沒有一點怪蘇七七剛纔那種不講武德的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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