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修仙人不講武德 >第十五章 安排
    與周政文、柴榮、陰公公等人差不多,這一夜李懷安過得很不踏實,不過並不是趕夜路,而是睡得不安穩。

    從馬上暈過去的時候,幸好柴冬青眼疾手快,攙扶住,本想詢問幾句,關心關心,卻發現這個暈馬的少年竟然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並不是這一日太累,而是暈馬的程度過深。

    辦事的人暈倒了,他們也不好繼續前行,便隨意找了處安全的地,安營歇息一晚。

    柴冬青往火堆裏邊丟了根木柴,擡頭看了眼遠處一棵參天樹上的人影,苦笑着的嘆了口氣。

    浩浩湯湯的趕來,沿途安排了一切,也準備得充分,本想着出了長安道便讓李懷安快馬趕往華州,再讓那兒的人接應一番,如此一來,在離開北晉之前,也能安全些,可沒想到的是,這人竟然暈馬。

    暈馬了便騎不了馬,更別提早些能到華州境內,而他們又有要務在身,無法一直跟着,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線天的人虎視眈眈,一旦李懷安落單了,後果不堪設想。

    他完全沒有寄希望於水雲間的三人,酒囊飯袋算不上,只是三個娃娃,定不可能會是陰鐵錘的對手。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他看向一旁營帳中呼呼大睡的李懷安,無奈的搖搖頭。

    荒郊野嶺的,被一線天的人搶了去,沒證據,北晉都沒法發作。

    他並不知道,陰公公的安排,竟然與今夜李懷安的暈倒,後者陰差陽錯的躲過一劫。

    ……這一夜過得很快,似乎是在一愣神的功夫,天就忽得明亮起來。山風還在吹着,秋葉仍然不停的落,不太暖和的天光從薄薄的窗口射了進來。

    沒有雞鳴,沒有犬吠。早已養成生物鐘的李懷安還是艱難的爬了起來,身子不知何時被汗水浸溼,他揉着頭,迷茫的掃視一眼周圍。

    頭還有點疼,發矇的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剛醒來的他雙目也有些看不清,連是撲騰了幾下才站起身。同時手觸碰到了一處硬物。

    是木匣,不對,是五千兩。

    他憨憨一笑,撫摸着有些餘溫的五千兩,心中一陣舒暢,這可不只是五千兩,更是他後半輩子的幸福。

    “李公子,可是醒了?”營帳外傳來一道男聲,雄渾而又穩重。

    “哦,醒了。”回過神的李懷安一邊穿着衣服,一邊回想着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上了馬之後的事情他竟然一點也不知道,像是喝斷片,卻又不像,似乎是在那一瞬間,身子不屬於他,記憶也不屬於他。

    最主要的是,昨夜的夢詭異的真實。

    屍山萬人坑,血海白骨崗。

    他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經歷過,或是見過這般場景,只是冥冥感覺。

    柴家銀甲軍侍衛推門而入,手中捧着一盆清水,算是嶄新的布巾掛在壁上。在他的身後,便是柴冬青。

    “公子昨夜可是嚇死我了。”柴冬青見李懷安醒來,先是打量了一番,接着心中鬆了口氣,至少人沒事,至於後邊的,再行安排,“你這忽然間暈了過去,還以爲是一線天留下的手腳。”

    自然不會是,如今的一線天可捨不得讓李懷安死了,若是他死了,誰知道司天監下次安排的人會是誰。

    “讓小柴將軍擔心了。”李懷安將身後的木匣往後推了推,接着站起身,拱拱手行禮道。

    “哎,李公子客氣了。”柴冬青笑着擺擺手,示意身側的親信將水盆放過去,“李公子早些洗漱,昨夜耽擱了些時辰,今日的早些出發,莫要讓某些不懷好意的賊子搶了先機。”

    哪些不懷好意的賊子,柴冬青並沒有說,但李懷安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有那一線天,也有其他覬覦木匣中物件的人。

    司天監畢竟是九州唯一的存在,實力不強,最強的監正也不過上三境初期,但受了歷代皇家的恩惠,饒是崑崙,也不敢小覷司天監。自然,司天監的寶貝也是琳琅滿目,像如今這般,送去仙門的,定不會是普通玩意。

    這無論是對凡人還是修者、武者,都是一種誘惑,但李懷安不一樣,這個少年心裏可只有銀子,什麼寶貝,什麼仙器,當不了飯喫都是白給。

    這也是周政文選擇李懷安的理由之一,差事差事,辦差事的本人,也是重要的一環。

    “對了,李公子接下來可有什麼打算?”柴冬青看着正在洗漱的李懷安,遲疑的問道。

    在他心裏,司天監派出去的人總不會是一個真的廢物,暈馬是小問題,李懷安定然有過人之處。

    李懷安擦拭去面頰上的鉛華,抖落不屈不撓沾着的黃沙,嚶唔一聲,放下手中布巾,隨口回答:“按照昨夜說好的唄,你那取一匹高頭大馬,速度先去華州不就好了。”

    醉酒斷片的人不會知道自己喝醉,同理暈馬暈倒的人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暈馬。

    聽到李懷安的回答,柴冬青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在他眼裏,九州的男兒郎不會騎馬,這可是一件無比丟臉的事,雖然李懷安昨夜在衆人面前摔下了馬,但只要自己不知道,就還算過得去。

    所以他不想說,給李懷安留下最後的面子。

    “怎麼?看小柴將軍的樣子,不願給?”李懷安看着欲言又止的柴冬青,笑着調侃一句,能隨手給出一百兩的人,可不會摳門。

    周政文除外。

    “倒不是這個原因,只是……”柴冬青嘆了口氣,搖搖頭一臉的苦笑,“李公子你,似乎是暈馬。”

    “蛤?”李懷安一開始沒理解柴冬青是什麼意思,直到面前的後者重複了一遍,才反應過來,當即噌的一聲起來,破了聲:“暈馬!”

    什麼情況!暈馬!

    是的,他沒騎過馬,但他可不暈車啊,二者不一樣,可也差不多。

    騎馬不就是前後嗎,前世他劇烈的做這種動作的時候,也沒暈倒,怎麼的,突然就曝出這個消息,從何說起。

    “當真?”

    “當真。”柴冬青點點頭,負着手。

    李懷安無力的坐下,並不是丟臉,只是在這個年代,如果不能騎馬,那一切都得步行,別說是馬車,既然暈馬,那暈馬車也是有可能的。

    看着失神的李懷安,柴冬青搖着頭轉身離開,在他眼裏,此時的前者應該是比死了還難受,堂堂男兒暈馬,是何等的恥辱。

    “將軍,主公有消息傳來。”剛出門,便是親信迎面走來,手中是一隻小巧的竹筒。

    接過竹筒,柴冬青走到一旁,沒有他人,便打開看了兩眼——

    “逸岸速歸,小棠回鄉。”

    逸岸,便是他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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