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張大公子喃喃說道,緩緩低下頭,不知是認輸了還是放棄抵抗。
二者的意思一樣,趙明煦也是這麼認爲的。
無法越境戰勝。曾經的他對於這句話是深信不疑,但如今的他確實微微動搖起來,正如李懷安所說,功法以及其他方面的加入能使一場戰鬥產生不可預料的翻轉,這是變數,至於這句話也是千年前的東西,那時候的修仙人們所用的功法就這麼幾套,自然沒有差距,所以纔有了這句話。
可現在呢,趙二公子身懷功法數不勝數,雖然都不精通,但只需要會一件,便足以讓他有同只會張家功法的張偉戰上一戰。
換句話說,趙明煦是氪金玩家,技能很多,而張偉是打工玩家,只有一種,玩過某企鵝遊戲的人都知道,平民玩家是怎麼都打不過氪金玩家的,有句話怎麼說的:你永遠無法猜到氪金大佬的樂趣是什麼。
趙明煦今日所用,隨意一件便是出自六大仙門之手,而其餘的身法等等,更是有其他名門的影子。想法,不同是趙二公子的雜,張偉會的只有張家功法,身法是張家的,刀法是張家的,什麼都是張家的,而張家又並非九州名門,想要逆襲,單靠所謂的境界差距,着實有點難。
可他們二人之間,還有最主要的一個差距。
“趙明煦輸了。”李懷安看着場中戰況,抿了口茶。
身側柳初然聽見,有些不解,“他不是優勢嗎,怎麼會輸?”
此時無論怎麼看,趙明煦都是優勢,張偉已然沒有一絲辦法破開趙明煦的防禦,而騰空旋轉的靈劍足以讓後者失去法抗能力。雖然柳家與趙家的關係不和,但事實就是事實,張偉不是趙明煦的對手,即便後者是知玄境界的修者,而前者,僅僅是問心中期。
“學宮的劍舞大陣可不是街頭的孩童玩鬧。”柳大小姐補充一句。
“就是就是,你小子要是不懂就不要亂評論。”柳初然身側的劉保乾點頭說道:“咱們北晉的世家怎麼能贏不了大楚的呢。”
北晉世家各有不合,但關鍵時候,還是一致朝外的。
但李懷安還是搖了搖頭,緩緩吐出兩字:“經驗。”
是的,經驗。
張偉緩緩睜開雙眼,擡起頭,看着本以爲勝券在握的趙明煦,道:“趙兄,你這陣法的確厲害,甚至你是什麼時候布好這個陣法,我都不知道,不過有一點你得知道,無論什麼大陣,陣眼都是最關鍵的,失去保護的陣眼,就等於……”
“這個陣法,失去了作用。”張偉周身的氣勢陡然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磅礴靈氣瞬間附着於張家刀上,接着還未等趙明煦反應過來,便是一步上前,塵埃盪漾,一刀揮出。
目標不是趙明煦本人,而是拔出陣眼的其一,東南角的銀針。
“碰!”一刀已到,亂石騰空,銀針脫離,劍舞大陣,一瞬間,失去平衡,轟然渙散。而那本懸在空中的趙明煦,周身靈劍在瞬間如同煙霧般散去,在一陣錯愕過後,摔了下來,胸口着地,好一陣難受。
他放下茶杯,隨手抓起一把堅果,接着說道:“明煦啊,是輸在經驗,估摸着是第一次用陣法,懂的不多。”
看着低頭蹙眉沉思的柳初然,李懷安不由偷笑,“這一波裝,很老道。”
當然,他這也是看電視學來的,不然哪懂這麼多道道,當然,一開始他就沒有認爲趙明煦能夠贏,畢竟這位趙公子一開始,也是這麼認爲自己的。
摔倒的趙明煦身子有些虛弱,陣法榨去了他大部分的靈力,實打實的摔在地上又讓他身體上遭受到了打擊,手中長劍不知去了何處,頗爲狼狽的他一時間有些不願意爬起。
“沒事吧,趙兄。”張偉走上前,向趙明煦伸出手,面帶微笑,另一隻手上,是後者的劍。
接過手,接過劍,趙明煦爬起身,面色尷尬,不敢看向圍觀臺,只用蚊子般的聲音,道:“我認輸。”
張偉一笑,對着那裁判大聲道:“我認輸。”
趙明煦羞愧低下頭,還未走兩步,便猛地擡頭:“張兄,你說什麼?”
怕是張偉說錯了。
張大公子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我認輸啊,看我身上,全是傷痕。”
他的身上,盡是被靈劍劃開的傷痕。趙明煦第一次用陣法,並不能稱心的操作,遊離的靈劍便無差別的攻擊陣法中除了佈陣人之外的存在,而前者便是被這麼刺傷。
滿目破損。
“可你沒有輸,是我輸了,而且你不是要拜入仙門嗎,認輸了,豈不是……再說我……沒有靈力了。”趙明煦說道。可相比於張偉,他的身上要乾淨許多,除了幾道細小的傷痕外,便沒了。
張偉原本是想拜入仙門,但經此一戰,他發現,趙明煦比自己跟有資格拜入仙門。
搖了搖頭,將刀收回鞘中,便一步一步向場外走去。
今日,沒有人喝彩,沒有人嗤之以鼻,亦沒有人鄙視這場本被成爲表演的比試,或許是學宮劍舞大陣的出現,也或許是張大公子一刀破陣的真實,跟或許是二人身上的那傷早已不再是虛僞。
今日,天格外的明媚。
“北晉趙氏,趙明煦勝!”武陽道門弟子大聲喊道。
……“怎麼,心中不忿?”
張偉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轉過身,看見了一臉輕鬆笑容的少年。
他回過頭望着無邊無際的羣山,望着那雲霧繚繞的氣派,語氣有些不同於平常的暢然,點點頭,道:“是有不忿,畢竟,我輸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