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一笑,李懷安轉過頭看着那名弟子,說道:“小場面,聒噪而已,就當是狗吠蛙鳴,沒什麼的。”
靜下心來,此刻的他沒有時間去顧慮這些個無聊的話語,對於他而言,只能贏,即便到時候那些噁心的話語會一直伴隨着他,但還是那句話,只有贏了,在遊仙會上纔有機會讓龔仲基下來送死。
可哪有這麼容易,許牧生不出手已然是最大的讓步,相信若是這位道門首徒出手,他絕對撐不過一個回合。
而且,現在的他並沒有什麼必勝的手段,唯一有可能創造奇蹟的青蓮劍歌也被限制,無法出手,至於趙明煦的那些十八線的功法祕籍,更是隻能當做一個笑話,火光劍法、九天雷霆雙腳蹬等等,也是連許牧生的防禦都無法衝破。
此刻的他也不能繼續用這些功法來試探尋找破綻,單論靈氣的消耗,他絕對比許牧生快數倍。
“試試看這招吧。”李懷安心道,除了青蓮劍歌,他也只剩下這個還能稱得上能用的功法。
雙指劃過無身劍那飽含靈氣的劍身,雙眸死死盯着不遠處的許牧生,是胸膛位置,接着便是一個閃身,猛然衝到了後者身前,手中長劍舞動,這一刻幻化出成千上萬到劍影,是殘影,讓人不由的眼花繚亂。
“好快的劍。”有人說道。
“不,是靈氣。”有人說道。
殘影是爲靈氣,李懷安所用的一劍並非刺,而是砍,但還是如同衆人意料的那樣,在許牧生身前三寸的位置停了下來。
崑崙道門道首特有的功法,蔽天氣,修煉至頂層,便是那身前數尺,也無人能夠衝破。
但李懷安沒有停下,快速閃身,出現在了許牧生的左側,接着又是一刀砍下,隨後繼續閃身,是右側、上方,除了後者的背後外,其餘每一處前者都在不斷用手中的無身劍砍着。
這哪裏是一個問心境的修者能夠展現出的,如此的速度,若說是不惑境都有人相信,可在二十歲這個年紀修煉成不惑境,那可算得上是天才。
許牧生是天才中的天才,十五歲那年便入了不惑境,然而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卻是在這個境界卡了整整五年的時間,要知道當初他在問心境的時候,也只停滯了半年的時間啊。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身爲天生道種,按理說在修行一路上該是一帆風順,但這一個五年,讓他開始懷疑自己,不過卻有種莫名其妙的舒坦涌上心頭,這着實奇怪。
許牧生之所以爲許牧生,便是他那同齡人中無人能比修爲。
李懷安顯然有些疲倦起來,這幾十劍砍下去,都像是在砍一塊剛硬的金剛石,每一下都讓他的手腕一陣痠疼,險些脫力,而不斷的消耗體內靈力更是讓他身體微微產生了透支的感覺。這是件累人的差事。
他的心中不免生出一絲退意,但很快便煙消雲散。
雖然得以重生,但前宿主的囑託可沒有一件輕鬆的,先不說南疆一行數萬里路,就單單是這樁幫着牛郎鎮百姓伸冤的“小忙”,可不是能夠隨意完成的。
不過不管怎麼說,自己是答應了,便得完成,當時的鬼使神差,也只是現在的受個累吧。
“你是道門首徒,你是天生道種,你高高在上,自然不必去理會世俗間的事情。”李懷安的聲音有些喘息,但他還是儘量做到每一個字都清楚的吐露,“或許是我多管閒事,反正是我閒的,看見那麼多條人命死在自己面前,心裏不舒服,就想管一管。”
這算是抱怨嗎?許牧生微微動容,跟着李懷安的位置不斷轉頭:“可這世界上每天都有無數的人死去。”
九州是爲動盪,尤其是北晉未開朝之前,更是動亂不止,那時候,聽老一輩的人說,每一天都在死人,今天或許能夠安穩的喫碗菜花粥,但到了明日,卻有可能躺在那陰暗潮溼的萬人坑中去走一遭輪迴。
如今倒相對安寧了,但山匪、流民、馬賊依舊存在,一夜屍橫遍野的存在時常發生,邪祟更是層出不求的出現,許牧生見過。而牛郎鎮的大變,若算在茫茫九州之中,也不過只是其中一件罷了,不足爲奇。
確實,龔仲基該死,但在九州中,誰又不該死呢。
許牧生也是人,自然心疼那些死去的百姓,而如今的他能夠做的並不是提着一柄劍,到處報仇。只有登臨仙境,登上泰山,還這世間一個和平,這纔是治根。
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若是每一件都管過去,是徒勞的。”
李懷安停下,大口喘氣,此時的他心中頗有種鬱悶,“我在旁邊爬上爬下累了這麼久,你竟然沒有一點反應,過分了。”
他吐出一口濁氣,笑了笑,不予認同許牧生的話:“徒勞不徒勞的,總得做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