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修仙人不講武德 >第五十章 委託
    什麼是轉機。

    通俗來講,某件事情,可能從某種困境中,擺脫出來,走向可解決的道路上。是將原本的頹勢逆轉,同樣,有可以說是變數。

    但在郭威眼裏,僅僅不惑境界的李懷安顯然不屬於這個範疇。

    就這麼一個少年,將他扔進開封這汪泥潭中,怕是連自己都的陷進去,更別說改變如今柴氏在北晉的局面。

    柴榮並沒有回答郭威的問題,只是始終低着頭,不斷摩挲着雙指間的白色棋子,似乎是在研究如何破局,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這是在逃避着自己義父的發問。

    李懷安是不是轉機,誰知道,他也不知道。

    看着自己這個義子裝模作樣的動作,郭威自然是無奈,深知前者性格的他,打量了一番李懷安之後,便帶着柴小棠徑直離開。

    若到時候,柴氏真陷入進退兩難的死地,那他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柴氏郭威,有一隊親衛,可保柴氏衆人,留下一條性命。

    而這隊親衛,在不久的將來,確實爲柴氏將來的榮光,立下了汗馬功勞,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被郭威盯着瞧了這麼久,李懷安不由心裏發毛,那老頭雖然初次感受起來並沒有多少實力,可被他盯着看的時候,總覺得像是被一匹隱藏在深山之中的豺狼,讓人不由心顫。

    所幸是走了,不然怎麼都不自在。

    他鬆了口氣,回過神,後背竟然溼了一大塊,呼吸沉重。

    小蘿莉體貼的上前,詢問發生了什麼,但李懷安只是搖搖頭,並沒有表現的過多。

    場中只剩下三人,古亭中的柴榮動作緩慢的將每一顆棋子一一拾起,接着黑白兩方,一一分開,原本密密麻麻的棋盤也逐漸變得豁然開朗。

    “來了開封,可還習慣?”

    是問李懷安。

    “還行,就是比靈山冷了些,比長安噪了些。”李懷安回答道。

    柴榮笑了笑,似乎是對李懷安這個回答感到有趣,如今的開封確實有些冷,但過些日子,待到中州南州燥熱的時候,開封也不過堪堪到了春季,清爽的很。至於這噪字。

    少年本是青春時,自是意氣瀟瀟日。

    九州最繁華的城,竟是在少年眼裏,煩躁。

    “聽老師說,此次你來開封,是爲了殺一個人?”他再次問道,語氣平淡的似乎是在嘮家常一般,而這句話在他眼裏更是顯得輕如柳絮,微末至極。

    至於他所說的老師,便是司天監監正周政文,柴氏主事人柴榮曾拜司天監監正周政文爲師,習天道,論古今,此事人人皆知。

    李懷安搖搖頭,目光死死盯着不遠處這位北晉唯一的異姓王,眼眸逐漸緊縮起來。

    雖然他知道自己來開封的目的早已被周政文知曉,同樣在他們那個圈子也絕非祕密,但此時被柴榮當面說出,心中還是不免警惕起來。在開封殺人,這是對北晉皇室的一種挑釁,作爲北晉大臣的柴榮不知會有什麼樣的舉動。

    是察覺到了李懷安的神色變化,柴榮又是一笑,接着說道:“你不必緊張,雖說是在開封見血,按理說柴氏需得組織你,但如今的柴氏,似乎沒有理由插手。”

    五軍兵馬司已經不屬於柴氏,靠着可憐的寥寥親衛來多管閒事,豈不顯得滑稽?

    柴氏如今要做的自然是自保,任何的事,即便隨手可以完成,也應該旁觀。

    他緩緩起身,長長的袍子將他的身體完全包裹,衣衫搖晃,目光迥然,雖看上去很是疲憊,可依舊能給人一種迎面而來的壓迫,這就是在戰場上殺伐數萬人的人該有的氣勢,這等的煞氣,絕非一朝一夕能夠養成。

    李懷安深呼一口氣,讓劇烈跳動的心強制平靜,然後下顎搓動,緩緩說道:“柴王爺,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何必需要拐彎抹角。

    柴榮頓了頓,沒想到這年輕人竟是這麼果斷,不由的,倒是對這麼少年產生了不小的興趣,他看着李懷安背上那龍鱗匣,打量了一番,說道:“這便是那北冥的至寶?老師倒是說過,只是沒有親眼見過。”

    身子側開,李懷安眉頭微皺,再次問道:“柴王爺,您將小子帶來此處,難道只是爲了看看這匣子裏面的物件?莫不是在說笑?”

    柴榮收回目光,緩緩在小蘿莉身上瞥過,然後邁步沿着這石子小徑往外走去。

    不知道這平江王心裏到底想的是什麼,李懷安無奈,也只得跟上,是來時的路,只是周圍的美景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欣賞。

    平江王在前,步子很慢,每每經過一處奇珍異朵,便會駐足觀望,然後講解一番這是送哪個國家,哪個地方得來,又是講述了一番此物有何異於其它花草的獨特之處。

    “這是西域曼陀羅花,聽說開花時的香氣摻雜了能讓人迷離在幻境中的氣味,能殺人於無形。”他捏着那還未開放的花骨朵,繼續說道:“不過可惜,在王府中這麼多年,還未開過一次。”

    看着那所謂的曼陀羅,李懷安的不由爲其感到可憐,顯眼的幾處本該開放一朵豔麗,卻硬生生被截斷,整株花上,只有少有的幾個青澀鼓包可憐生長,但可以猜到,他們的命運也不過在即將開放的時候,同它們的前輩那樣,結束自己的一生。

    至於所謂的迷幻氣味,估計便是花上的主要成份,莨菪鹼、東莨菪鹼及少量阿托品。

    多了確實致命,只是就這麼一朵,一丁點罷了,怕是連牛馬都無法毒倒。

    可也僅僅是這麼一點,他便對身前背對着他們二人的平江王柴榮有了不同的認知。

    果不其然,能身居高位,沒有一個是善人。

    又是數步,約莫是累了,柴榮的步子慢了下來,感受到身後少年依舊緊跟的他,心頭倒是不免對後者感到滿意,但很快便不由遺憾,這是塊好苗子,只可惜,不能爲我所用。

    他開口說道:“前些日子,位於南楚的精龔門少主,龔仲基入了開封,你可知道?”

    明知故問。李懷安面無表情,回答道:“知道。”

    “除了三名上三境的修仙人以及七名下五境的修仙人外,同行的還有一人,你知道是誰?”柴榮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李懷安只吐出三字:“不關心。”

    只爲宰了龔仲基而來,其餘的他確實是不關心,沒錯,他就是這麼專一的人。

    不過這次柴榮並沒有停頓,而是從袖子中取出一紙密函,交給了李懷安,道:“這是龔仲基在開封的行程,柴氏雖然勢力被削,但查一個人的行蹤,也不算是一件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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