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麟嘉肆,你就說你不知道我跟上來了,我就說我以爲你要出宮,好不好?”嘉和挽着麟嘉肆的手臂,諂媚道。
“不好。”嘉肆淡淡道。
“嘉肆,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是神宮裏最英俊的王子。”嘉和湊到嘉肆臉前。
聽到這句,嘉肆乾脆合上眼,頭側到一邊去了。
嘉和嘆了口氣,這次鐵定是孤立無援。
鹿陽神宮坐落在一片山明水秀的雲海之中,鹿陽爲開元大陸上最繁華的王城,車馬商賈絡繹不絕,清晨羲和門前的守衛正在打着瞌睡,聽見有馬車掠過,一擡頭已經走遠了。
麟嘉和立在臺下,乖巧可愛,雲紋水袖長裙,滾雪細紗,如一朵輕雲伶俐可愛。
“嘉肆,南風郡是怎麼回事?”
一個溫和篤定的聲音從臺上傳來,坊間傳聞神君無上風華,從血與火之戰中走出的萬年神祗。
麟禹天人如其名,長身玉立,目光如炬,即便上了年紀,眉間英氣依舊,那隻銀繡於下襬的鹿麟獸在明燈下灼灼閃光。
“回父王,事情正在徹查中,刑律臺的密探已經抵達南風郡。”嘉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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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禹天滿意地點點頭,論文治武功,在所有王子裏,麟嘉肆無論如何都是最出衆的一個,從不讓他失望。
“你又是怎麼回事?”他的目光轉向旁邊那個恨不得把自己塞進地縫的小女孩身上。
麟嘉和自然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在麟禹天面前發憷。
“父王,我是去幫忙的,我還殺了一個怪物呢!”嘉和擡起頭,在她攤開的手掌上,儼然一塊靈石,散着光,其內波紋水漾。
麟禹天蹙眉:“你沒有靈力,如何能殺了怪物?”
嘉和小步跑到父王面前,將掌中之物呈上去:“我醒來的時候怪物就已經死了,這就是從他身上掉下來的!還有一個人救了我,我還沒看清他的臉就暈過去了,可我真的沒有添亂。”
她滿臉真誠地看着麟禹天,這時候化被動爲主動,纔是不二法門,卻沒想到麟禹天並不買賬,接過靈石,面色陰沉下來。
“你可知南風郡有多兇險,給你出入神宮的自由,不是讓你擾亂公務,這是人命關天!”
“父王,我是去幫哥哥的!”嘉和小臉一熱,轉而又咕咕噥噥:“就我一個人沒有靈力,我就是想爲神宮出力嘛。”
“不要狡辯,從今日起,你只許在神宮之內,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再出去!”麟禹天斬釘截鐵。
“父王!”嘉和眉頭一皺,剛想說話,卻被嘉肆按下。
“你要火上澆油我就燒了你的軒轅弓。”嘉和小聲放狠話。
“父王放心,嘉和只是一時貪玩,嘉和一直想要修行靈術卻沒有靈力,所以纔會一直躍躍欲試,嘉肆日後會看住嘉和,不要讓她再出事,有風華宮在嘉和身後,父王不必擔心。”
“嗯?”嘉和有點喫驚,不說我了?
繞開話題,麟禹天的臉色這才緩和些許,此時此刻他並不想搭理麟嘉和:“嘉肆,即日便傳東瀾海王子炎皓霆來神宮,春熙燈節之前,務必做好東瀾海的佈防。”
“是,父王。”嘉肆道。
“啊!”嘉和正站在一旁,手中握着靈石不小心使了勁,靈石一震,細小的裂紋爬上石面,一片片猶如碎石,須臾之間,強烈的光芒耀目,照亮整座神殿,嘉和長大了嘴巴,望着手心爆裂而出的金光:“父王,救我啊!”
“這是獸靈,是靈心!”
靈石落在地上,啪地一聲,徹底裂成了碎片。
光芒繚繞之後的殿門前,顯出一剽悍人形,粗獷的氣勢撲面,手指骨節分明,一看便知是極有力氣之人,藏青束袖袍服,胸口一隻金猊獸躍然其上。
他擡起頭來,目光卻溫和篤定,有幾分像是讀書人,這正是鹿麟的馴獸師首神,南風元海。
“神君,王子,恕臣下無禮。”元海快步上前,仔細查看地上破碎的靈石,而後擡起頭來:“這是神族或靈獸死後的靈力結晶,若是不小心碰到,定然會被燒傷。”
“那這些呢,這些會不會把人燒傷?”嘉和問。
元海伸手碰了碰便立刻縮回了手。
“若這是從那些襲擊南風郡的怪物身上來,恐怕這些怪物不是一羣,而是幾隻就足矣讓一個村莊頃刻斃命。”
嘉肆疑惑:“連你都碰不得,這靈心既然如此厲害,那嘉和爲何能碰得到還一直帶在身上?”
幾人紛紛轉向嘉和,她還沒從方纔那陣風暴裏走出來,只是無辜地眨了眨眼。
“我怎麼知道啊?”
風華宮和苑
嘉和窩在被子裏,懶懶地不願意起來,從昨晚到現在,從南風琦玉的暴斃到被父王禁足,都來得太突然了。
她的小宮殿名爲和苑,坐落在風華宮東面,原意是讓她最先見到太陽,以便聞雞起舞,但一千六百多年過去了,這種事兒還從來沒有發生過。
牀前帷幔啪地一聲被撩開,刺目陽光照了進來。
“公主起牀了,神君有命,從今日始,嘉和與其他公主王子一樣晨起靈脩,不過你沒有靈力,就背書吧。”丘玥笑盈盈地立在牀前:“神君還說,要全風華宮上下都督促你讀書,不許貽誤。”
“你說什麼?背書?”她猛地從牀上坐起來:“父王要我背書?”
“是,來,帶公主梳洗。”丘玥揮了揮手,身後兩個宮娥不由分說地伸出手,把嘉和身上舒舒服服的絲綿被撤走,把她架起來。
“姑姑你這是做什麼,讓我背書,你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
她還沒說完,溫熱的帕子就被捂在臉上了。
嗚嗚嗚嗚。
“神君的命令,不但不能惰怠,還要刻苦用心。”
丘玥侍立於側,她曾是嘉和母后,先王后菀琰身邊最得力的宮娥,自菀琰去世之後就一直負責教養嘉和,全然將她當做自己的孩子,如今在和苑裏,自然位置最高,與嘉和之間早已如同母女。
嘉和被摁着梳洗,心口處忽然傳來一陣痛感,劇烈的冷意比昨夜更強,她低下頭,掌心中浮着白光。
“姑姑你看這是什麼?”她剛擡手對着丘玥,那邊正朝着窗前走去,可這次不像是上次,她明顯感覺到一道長風銳利而出,直逼丘玥後心,一路擊碎桌上的茶盞燭臺,張牙舞爪朝着丘玥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