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栤負責診治病人,而凰塵翎就負責派藥的。
義診大概一個時辰後就結束,村民也紛紛的回家做飯。顏若栤收拾着藥箱,凰塵翎才討一討被她踩一腳的事情。
“顏大夫,我的腳被踩上了一腳後,現在正在隱隱發痛中,你不幫我看看嗎?”凰塵翎嬉皮笑臉的託着腮子說。
顏若栤瞧着他翹起二郎神腿,一副想喫定她的樣子,就特別不想順他的意。
“你的臭腳不用看了,我怕看了,會將我臭死。”她故意氣一氣他。
“我的腳哪裏臭,昨天不被你洗乾淨嗎?一會我們周圍逛一逛再回去吧,好久沒有跟你一起散步了。”凰塵翎一點也不動氣,依然笑眯眯的說。
“那還不起身走。”她也有意要跟他一起散步的。
時間尚早,村子比較潦倒,基本沒什麼擺檔,凰塵翎幫她揹着藥箱,並伸手肆無忌憚的握住她的小手一起走。
顏若栤不抗拒被他握住小手,如果換爲七年前,她也許緊張又高興,現在這種感覺有些平淡了。
她仰頭望一望身邊的凰塵翎,他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想法。
“若栤,你是不是覺得現在被我拖着手,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他突然的問道。
“嚇?”她有點小喫驚的,原以爲他不知道的,他卻心思挺細的。
“你從剛纔就一直盯着我的手,而且樣子傻乎乎的。是不是不喜歡我拖着你的手?”他又問道。
“不是。”她搖搖頭,說道。
“心裏還是介意我成了親的事情麼?”他停下了腳步,想問個清楚。
“介意。”她倒答得老實的。他成了親,娶了王秀霖,這個事情總在她心裏像一條刺扎着。
“現在我跟她和離了,也一樣介意嗎?”他低下頭靠近她的臉前,冷靜的問道。
“一樣的介意。”她目不轉睛的直說。
他深深的嘆息了出來,無奈的說:“你的氣量是這麼小的嗎?”
顏若栤將他推開了一下,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慢慢的說:“這不關氣量的事,是關我的心裏,容不下你娶任何一個女人,既然你娶了,即使和離,我也不能當沒事發生過一樣。能做到繼續像以前那樣子的仰慕着你,感覺你現在就像一條被貶值了的鹹魚似的,之前價格高,我還想買來喫的,現在醃得太鹹,又被人喫過的,再拿出來賣的話,我就不想買來吃了。”
“嗄?”她的解釋令到凰塵翎聽得有些糊塗,他什麼時候變成了一條鹹魚,還被貶值了。
“簡單來說,我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子喜歡着你,所以你別太過自戀了。”顏若栤簡單的說完,就繼續走着。
凰塵翎大步跟上她,不服氣的說:“那你對皇兄又這麼熱情,爲什麼只對我這麼苟刻?”
“他哪像你啊?他還沒有娶過任何女子!”顏若栤覺得他這樣問有些逗秀的。
“你以爲他沒有娶嗎?已經娶了一大堆妾室,後來又全部休了,只是沒有傳到你耳邊去而已。”凰塵翎氣呼呼的說。
顏若栤聽得有點呆怔,說:“這又關我什麼事,殿下愛娶誰,也不關我的事,我對他好是自然的。”
凰塵翎爲自己憤憤不平的說:“你這是偏心得明顯!我只娶了一個又和離了,你就斤斤計較着。”
顏若栤別過頭,吐說:“哼,就是這麼偏心。”
隨後,一盆洗腳水從側邊直淋在他身上,本來臉色被她氣得難看了,現在還一身洗腳水味。
“不好意思啊,我家姥姥眼力不好,沒看見這裏有人。”某村民過來道歉。
潑水的某姥姥也許有些老人癡呆症吧,又偷聽見他們的對話,卻指着凰塵翎說:“始亂終棄的負心漢,該潑洗腳水!”
“不好意思,我家姥姥腦子有點問題的,不要見怪。”某村民邊道歉邊扶着老人進去。
凰塵翎一身狼狽,一聲不吭的轉身就走人。
顏若栤跟在他後面,她也不知要說啥纔好了。
凰塵翎來到附近的河邊,放下她的藥箱,就自己到河裏撲着水來洗一洗臉。
顏若栤從身上取出手帕,遞給他,說:“擦一擦臉吧。”
凰塵翎賭氣的說:“不要。”
顏若栤從容的說:“回去再弄點熱水,洗一洗身子吧。”
凰塵翎不出聲,堵着氣蹲在河邊,不肯跟她走。
顏若栤陪他一起蹲着,蹲累後,自己站了起來,走到一邊的草堆,摘幾根扁草,做一隻簡單的草蜢。
再拿到他面前,晃一晃遞給他,說:“好啦,一把年紀了,還像個小孩一樣賭氣到什麼時候。我又沒有覺得你是始亂終棄的負心漢,你最多被逼着去做。錯不在於你。起來吧,再不回去洗一洗身子,就真的一股洗腳水臭味了。”
朝他伸出小手,凰塵翎抿了一下薄脣,大手搭到她的手心,顏若栤輕笑地握住他的手,將他扯起來。
像平時拖着小翎一樣,拖着他慢慢的走着沿路回去。她剛纔也用了哄小翎的方法來哄他的,凰塵翎晃一晃這隻假草蜢,說:“下次你做一隻蝴蝶給我,我更喜歡蝴蝶。”
“你還真將自己當小孩呀?”
“不當小孩,你又用哄小孩的方式來哄我。應該是你將我當小孩了。”
“誰叫你動不動就像小孩一樣來賭氣的。我覺得七年來,你就這一點完全沒有變化。”
“你別老是拿七年來比較了,我都聽厭了。不要再提這些。”
“好的,怕了你。”
又過了三天,凰風墨的傷勢穩定了下來。
顏若栤也收到下人前來轉告,說小翎出麻疹,哭鬧不停吵着見她,需要她立刻回去。
她擔心自己走,沒人照顧着凰風墨,而且凰塵翎又不靠譜。
“你怎麼皺着眉喫飯?”凰塵翎問道。從喫飯到現在都是看到她愁眉難開,一副苦瓜的臉。
“我準備要回去了,但是,又想不到辦法帶你們進城。你們留在這裏,遲早不是餓死就是髒死的,兩個人一點生活自理能力都沒有的。我怎麼能放心讓你們兩個飯桶留在這裏。”顏若栤非常直白的說。
凰塵翎聽着,差點連含在口裏的米飯都氣噴了出來。
“你說皇兄是飯桶倒無所謂,但是我何時在你眼中也變個飯桶!”他不服氣的問道。
“你昨天自己燒水的時候,不是差點連竈房也燒了嗎?叫你煎藥,你卻連藥煲也打爛了,叫你洗衣服,卻連衣服也洗破,叫你炒菜,卻炒成一條條黑炭的,就只會煮白粥。”顏若栤對着他吐糟連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