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手碰一下凰歸元的額頭,燒還未退,怕再逗留一段時間。
此時,凰歸元微微的張開眼,病得模糊之際,將她隱隱約約的當成了年輕時的枂嬭。蒼白的嘴脣微動着,很沙啞的呼喚着她:“枂嬭......”
云溪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看到他嘴巴在微動着。
她低下頭,靠近到他臉前,小聲的說:“皇爺,你說什麼呀?病得糊塗就乖乖地睡吧,別在說夢話了。”
凰歸元猛然雙手抱住了她,將她整個人都靠在他的胸懷前。
“枂嬭...枂嬭...別別走....枂嬭...別走......”
由於靠得太近了,她這回是聽清了他說什麼了。
他果然是在當她就是畫中的女子——枂嬭,枂妃娘娘。
“你想我不走可以,你告訴我解藥藏在哪裏,我就不走。”云溪趁機問道。
可是,凰歸元來來回回說的就只有一句枂嬭,別走。她問了也等於白問。
“不告訴我,還想佔我便宜,抱你個頭。”云溪想稍微用力地推開他的雙手。
凰歸元卻使勁了雙臂的力氣,死死地將她捆着,本來她動全力就能擺脫他,只是聽見他在她的肩膀上抽泣,又泣不成聲。
云溪可真的第一次聽見一個大男子抽泣的聲音。以前她隱居深山,不問世事,與人接觸不多,唯一最多的是師兄賢間閿,接着就是不打不相識的幻。不過,這兩人沒有在她面前流過淚。不知爲何聽見凰歸元抽泣,她停住了手。
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他並不討厭。
她還未回過神來,幻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們面前,還一掌凰歸元擊暈過去。
“幸好我還未睡熟,他居然趁機輕薄你。你不是很能打的,怎麼被他這樣子佔便宜,還不打暈他。”幻將她扯起來,問道。
“你緊張什麼?他只是病得糊塗,在思憶着故人。也許就因爲這個心病,憂思成疾纔會讓他高燒不退。”云溪慢慢的分析着說。
“這又跟你何關,我在說他剛纔亂抱着你這個問題!”幻都懶得凰歸元因什麼得病,他只是在意云溪爲何被凰歸元抱着,也不用全力去反抗,難道她對凰歸元也開始產生了意思。這個推測結論令他心情開始煩躁了起來。
云溪眯眯眼,說:“你喫醋!”
幻一聽,死顧着面子,否定說:“傻的!我纔不會!”
“那我繼續讓他抱了,反正我也無所謂的。”云溪說着就去辦。
“我有所謂啊!”這回,幻肯承認了。
“那你該用什麼方法,讓我將目光放在你身上呢?”云溪瞧着他喫醋的可愛樣子,笑了一下說道。
“行動最實際。”幻只吐出幾個字後,就將她整個人槓了起來,一支箭的從窗邊跳了出去。
夜雨咻咻,顏若栤望着窗外,遲遲未睡。
她看一下自己的黑色指甲,明顯是毒性又加強了不少,之前還未全黑的,現在變成了烏黑色。臉上的傷痕也在隱隱作痛着。她很擔心到時候即使有了解藥,也未必能解到這種毒。
她嘆息了一下,轉頭望一望睡在牀上的小翎。若自己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小翎該何去何從。
“你還未睡?”凰塵翎像只孤魂野鬼一樣,突然出現。
“哇...唔!”她差點被他嚇得三魂不見了七拍。幸好凰塵翎及時用手掌封住了她的嘴,阻止她輕叫出來。差點就將小翎吵醒過來。
“噓!小翎還在睡,你別傻叫出來。”凰塵翎靠在她肩膀,提醒說。
“你還好意思說我的。我們出去慢慢說。”顏若栤拍打一下他的手,小聲的說道。
於是,兩個人來到沒有人把守的走廊一角。
“你怎麼還在府上的?”顏若栤問道。
“跟父皇商量事情,商量到現在,我正準備要走了,不過想看一看你再走嘛。”凰塵翎不慌不忙的慢慢說。
“那現在看完了,你可以走。”顏若栤有些悶悶不樂的說。
“你蒙着臉,哪算看完你。”凰塵翎指一指她刻意用厚布來遮臉。
“你在找茬嗎?明知道我的臉現在很醜,還三番四次的要看我的臉。不讓你看。你快點回去吧。別讓你的皇后擔心。”顏若栤從悶悶不樂變成了負起模式,語氣也變得煩躁不定中。整個人彷彿活生生的刻着生人勿近。
凰塵翎才從腰帶裏取出一塊玉,遞給她,說:“我剛纔跟你說完,忘了給你。”
“什麼來的?”顏若栤打開手心看一看東西。
一對翡翠的貔貅,冰種帶飄綠,雕得栩栩如生。
“好美麗的貔貅。”顏若栤看着它,不由的說。
“你現在將它送給我,是代表我很缺錢嗎?需要貔貅來招財。”顏若栤不解的問道。
“它除了招財,不是還有鎮宅、驅災辟邪之說嗎?我看你老是在意自己身上的黑毒,不如讓它來鎮一鎮吧。讓你心中求個福。”凰塵翎從來不信風水這些玩意,這個貔貅只是在府邸門口碰見一個擺地攤的,就隨手買一個來哄一鬨她。
這玉石的質量一般,只是顏若栤卻沒有發現這一點,還將他撒編的話信以爲真,可想而知,她心情真的很糟糕的,甚至智商也下降了。
“是呀,的確需要求福了。”顏若栤握着這塊貔貅玉,不由的說道。
凰塵翎摸一摸她的頭,慢慢的抱在懷裏,說:“沒事的,我一定會將你的容貌恢復過來,別擔心。”
顏若栤心裏不是擔心着自己的容貌,而是擔心着另一件事。
“塵翎,我怎樣都無所謂,小翎他還小,你一定要護他周全,哪怕你自己生命有危險,也要保護他在前。你能不能答應我?”她偏心兼自私的說。
“你怎麼說得自己要去世似的,在交代遺言嗎?傻瓜的!”凰塵翎不愛她這麼說,小翎定會保護好,但她也本身也很重要。
“你答應我嘛?塵翎。”
“我答應你。傻瓜呀,別再這樣子說了。”
“沒什麼,我只是有些不安而已。”
“都怪我,不在你身邊,讓你如此的擔憂不安。”
“當然怪你,不怪誰。”
“嘿嘿,懂得鬥嘴了,看來你心情又變好了。要親一親嗎?”
“親你個頭,快點回去吧。”
......
皇宮,皇后的寢殿裏。
王秀霖喝得醉熏熏,一個人從殿裏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她之所以喝到醉,是因爲大皇爺凰天暢派人來傳話給她聽,說後宮的妃嬪尚多年輕的,爲了皇上有後,需要她這個皇后去催促皇上侍寵那些妃嬪。
她本該等凰塵翎回來休息,再跟他說一說此事,但一等再等都遲遲不見他回來。她就自己一個人喝悶酒,越喝越多,就醉成現在這個樣子。她要走出來,沒有人敢攔住她半步。宮女下人都是跟在她後面,慢慢的走着。
十一皇子凰梵鈤正在回去自己的宮殿途中,遇見了走得搖搖晃晃的王秀霖。
“皇嫂,你還好嗎?”他問道。
“皇嫂,你叫誰啊?哈哈哈哪來的吐蕃人?連本宮是皇后娘娘也不知道。”王秀霖醉到語無倫次中,指着凰梵鈤,取笑着說。
“皇嫂,你喝醉了。你們還不帶她回宮。”凰梵鈤嘆息一下說,並命令着她身後的宮女下人。
宮女纔敢過去將王秀霖扶住,誰知,王秀霖突然發飆的將她們都推開,指着周圍的宮女,兇說:“你們這些賤人敢跟本宮爭寵,你們滾不滾!滾遠點!”
宮女們嚇得速速的離開她一丈遠。
“你們都走開了,快去扶她回殿!”凰梵鈤看着就來氣。
“奴婢不敢!請十一皇子怒罪!”宮女們個個都跪了下來,相比凰梵鈤的威嚴,王秀霖這個皇后氣勢可怕多了。
凰梵鈤無奈之下,只好讓自己的侍衛動手來幫忙了。
不料,王秀霖卻開打了起來。
侍衛一個個都不敢還手,一個個都被她胡鬧的打倒在地上。
“你!竟敢要關着本宮!”王秀霖醉到不知道將他看成什麼人物了。
凰梵鈤慢慢的走過去,自己親自動手帶她回去。
“看招!”接了王秀霖幾招後,就將他整個人甩扔在牆上。
“哎呀!”好不容易自愈的脖子被這樣子亂撞一下,又開始犯痛了。
他捂着脖子,單跪在地上。
“哼!本宮看在你肯低頭下跪的份上,準你扶本宮回去,起駕。”王秀霖叉着腰,說道,將他看成奴才一個。
凰梵鈤苦笑了一下,早知道這樣子就能哄她回去,就別弄得這麼麻煩了。
“奴才知道了。皇后娘娘請起駕。”他順着她的意,裝成奴才的模樣,低着頭,扶着她。
“哼,本宮不要你扶,要你背。”王秀霖醉後,刁蠻的性子一下子就表現出來。
“好,好的。”凰梵鈤儘量滿足她。蹲下身子,讓她騎上去。
“駕!跑快點!笨馬!”王秀霖一上去,就將他當成馬來騎。
“皇后娘娘,我是老馬一匹,跑不快,請見諒。”
“老馬要喫嫩草。本宮要賞你一堆嫩草。”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