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易剛來到合風院，便就被一人叫住。
對方雖從內門走出，卻穿着淡藍色的弟子服，面容清瘦，眼眶深邃。
“呃，記得，在下楊易，先前在天光山多謝師兄幫忙解圍。”
楊易認出了對方。
正是當時跟隨莊呈露擊殺花蟒的二人之一。
“我姓姚名朗。”
姚朗擺了擺手。
“原來是姚師兄。”
楊易行禮。
“楊師弟這是來找莊師姐？”
姚朗目光閃爍。
“是。”
楊易沒有否認。
姚朗點了點頭，似乎在說果然如此。
他瞧了瞧周圍，將楊易拉到一邊，輕聲道：“瞧你是個新人，我便多說兩句，不要陷得太深！”
“這？”
楊易不明白對方所指何事。
“嘿！我不點明你還不承認？其實你上次幫莊師姐跑腿買藥的事我看到了。”姚朗露出一個笑容，“楊師弟怕是迷戀上莊師姐了吧？”
“姚師兄誤會了，那次是莊師姐在幫我煉製丹藥，我幫忙跑腿理所應當，絕無別的想法。”楊易急忙解釋。
聽這話的意思，這位叫姚朗的師兄，估計對莊呈露有好感。
要是讓他產生誤會，又是一樁麻煩事。
“放心，你不用怕，方纔我向莊師姐表露心意了。”
姚朗臉上擒着一個慘淡的笑。
這表情不用猜就知道被髮了好人卡。
“姚師兄莫要灰心。”
這種時候楊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的話。
再者，他倆根本不熟，對方突然跟他說這個真的一點準備都沒有。
“沒事沒事，通過這事，我也算清醒了。莊師姐很完美，美若天仙，翩若靈蛾，心地又很善良，但並非是我等能夠染指的，她的平易近人給了我錯覺，讓我以爲我行……”
姚朗嘆息一聲，目光重重看向楊易。
“楊師弟，你也瞧見了，我的相貌，不說玉樹臨風，也算一表人才，放在世俗，怎麼也能迷倒一片鶯鶯燕燕。”
“論實力，我現在是煉骨層次，預估再有一年，就有機會衝擊旋力境，不輸莊師姐太多；而論家世，我姚家在飛霄城也算出了名的一方勢力。”
姚朗越講越激動，直至最後，神色又暗淡下去。
“可即便如此，依然被拒絕了，你說，莊師姐的眼光是有多高？”
“這。”
楊易凌亂了。
“姚師兄所言甚是！”
他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附和。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姚朗暗淡的神色中，又平添一抹笑意。
“最可怕的是，哪怕被莊師姐拒絕，我也沒有一絲的恨意，彷彿就該如此。”
“這說明莊師姐沒有利用姚師兄的感情，但喜歡，畢竟是兩個人的事，強求不得。”楊易想快點結束話題離開。
“是，所以我不是第一個。”
姚朗拍了拍楊易的肩膀，鄭重道：“你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不要陷得太深，我就是你的前車之鑑。”
“師兄，你真的誤會了，我僅僅是來向莊師姐求藥。”
楊易哭笑不得。
這事還說不清了。
“我便是提個醒，找個人傾訴一下，若是誤會，楊師弟就將剛纔的話忘了吧。”
瞧他走遠，楊易這才收回複雜的目光，走進合風院。
“咦，你怎麼又來了，丹藥的效果怎樣，沒浪費吧？”
莊呈露正坐在一棵榕樹的枝丫上，擺着腿，啃着香梨。
“沒浪費，我這次是特意來感謝師姐的，多虧了那兩枚丹藥，令我成功突破煉骨！”楊易沒有隱瞞突破的事實。
反正過幾天就有考覈比試，藏不住。
“噢？你突破了？”
每一位煉丹師都希望自己的丹藥帶來效果，莊呈露也不例外。
只見她從枝丫上跳下，拿捏了一下楊易的手臂，點頭道：“嗯，氣血充沛，赤霞功已開始錘鍊你的骨骼，不錯不錯。”
這種簡單的拿捏，只能瞧出對方當前的境界，至於再多便瞧不出了。
但楊易還是立刻抽身，讚歎道：“本來我預計還需三兩個月才能突破，結果服用丹藥後，立馬有了契機，不得不說，師姐的煉丹造詣已達到神乎其技的地步。”
“你恭維我。”
莊呈露俏臉湊近，似笑非笑。
而後又輕盈繞開，輕聲道：“不過你服用我的丹藥突破，我還是很開心的。”
“張小虎呢？他的傷勢好點了麼？”
見氣氛有些不對，楊易扯開話題。
“已經痊癒，被我趕下山去了。”
莊呈露繼續咬着香梨。
這裏是一處草地斜坡，向下望去，林中美景盡收。
偶有清風吹過，成片的竹林發出沙沙沙的協奏聲。
“不是要將他留下試藥用的麼？”楊易疑惑。
“他體質太差，留下試藥也只是浪費我寶貴的丹藥。”莊呈露神色淡然。
體質差這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還中了毒。
可即便如此，依然將張小虎帶回來醫治。
這說明莊呈露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什麼回報。
“他們祖孫二人團聚的畫面一定很感動。”
楊易也不點破，笑了笑。
“那關我甚麼事？”
莊呈露轉頭瞪着楊易。
她將喫完的梨核丟掉，拍了拍手，走過來打量道：“感謝的話說完了還不走麼？”
“呃，實不相瞞，我還有一事相求。”楊易不好意思地道，“我剛突破煉骨，境界有些不穩，便想向師姐再求一些鞏固境界的丹藥。”
“你還真把我當成全職的煉丹師了！”
莊呈露不悅。
合風院雖說承擔着棲霞宗的丹藥供給，但弟子的主要課業，依然是修煉。
“喔，我忘了，這是煉製丹藥的花銷，若不夠，我寫信回家再取一些。”
楊易從口袋裏拿出一疊金票。
若換成銀兩，這些金票起碼值兩萬兩。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不是所有丹藥都能有金錢衡量的！”
莊呈露面容冷肅，將金票抓過，仔細點過後，臉上漸漸出現笑容。
“其實，能用金錢衡量的丹藥也很多。”
她擡頭笑嘻嘻地看着楊易。
“楊師弟有備選的丹藥考慮麼？還是要聽聽我的建議？”
“……”
這結果在楊易的意料之中。
莊呈露連八十兩都要騙，即便不缺錢，也是個小財迷。
但他沒想到對方變臉如此之快！
莫非，給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