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易已經輕車熟路。
來的路上，他已經從一位師兄口中得知，莊呈露回來了，正在這邊煉製丹藥。
“莊師姐。”
站在煉丹房院外。
楊易輕輕喚了一聲。
“是你，楊師弟。”
莊呈露確認了一下丹爐的狀態，翩翩走出。
“又來煉丹？”
她眨眼問道。
“是，我正在修煉一門武學，需要丹藥輔助。”
楊易將九鳳丹的丹方遞出去。
今日的莊呈露沒有穿弟子服，而是一身水藍色的裙子。
她仔細查看丹方，俏臉漸漸嚴肅，“這九鳳丹，煉製過程倒是不難，但需要九種禽類妖獸材料。你若能湊齊，我可以幫你煉製。”
“這些材料藥田那邊有麼？”楊易不確定道。
“那邊估計能找到八種。”莊呈露思索道，“還有一味藍翎羽雀眼頗爲罕見，整個宗門恐怕只有一人有。”
“誰？”
楊易問。
爲了煉製九鳳丹，他不介意多花一點錢。
“我。”
莊呈露指了指自己。
“哈，那我正好找對人了。”
楊易笑道。
“我可沒答應給你。”
莊呈露理所當然地搖頭。
“自然不白給，師姐只管開價便是，若我能拿出，絕不還價。”
既然是罕見的材料，那基本沒有一個市場價，只要符合楊易的心理預期，哪怕貴一點也無妨。他正好藉此機會聯繫家裏，讓他們再送些錢過來。
楊家在白沙城，屬於茶商巨賈，楊易雖然不是唯一的孩子，但要點生活費還是很輕鬆的，他又不爭家產，幾個兄弟姐妹的關係印象中也很融洽。
“你家好像很有錢呀。”
莊呈露嘴角翹起，烏黑的眼睛提溜着，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
“只是普通家庭。”
楊易沒有細說。
“整個青州，甚至周邊一些地區所有的茶葉生意，你們楊家佔據六成，這也算普通家庭？”莊呈露搖頭晃腦道。
“師姐知道？”楊易皺眉。
雖然這件事不算什麼祕密，當初進宗門時就是捐錢進來的，做過登記。
但被人調查就有些不舒服了。
“嗯，簡單瞭解過，楊師弟你別多心，和人相交，總要做些瞭解的，等你多和不同的人接觸過之後，就明白了。”莊呈露撇撇嘴，似乎以前在這上面喫過虧。
頓了頓，她重新振作，嬉笑着看着楊易：“作爲交換，楊師弟想了解我什麼，我也可以告訴你哦，我其實也有很多祕密的。”
“師姐肯幫我煉丹就好。”
楊易回以一個微笑。
他對別人的祕密沒有興趣。
能隨便跟別人講的事，能叫祕密麼？又沒熟悉到那份上。
“好，這藍翎羽雀眼我可以提供你煉丹，不過報酬麼。”
莊呈露意猶未盡。
“師姐開口便是。”
楊易已經做好對方獅子大開口的準備。
“錢銀對我沒用，不過我很喜歡喝花茶，既然楊師弟家中是做茶葉生意的，不如給我寄一點上好的花茶吧。”莊呈露笑道。
“花茶再好也就那回事，若師姐想喝好茶，不如。”
“我只喝花茶。”
楊易話還未說完，莊呈露便執拗道。
“好，我讓家中寄來。”
楊易應下。
“一言爲定。”
莊呈露喜笑顏開，握着丹方揚了揚，“那楊師弟半個月後來取丹藥吧，在此之前，我得補煉一爐生力丹。”
楊易愣了愣。
“是，幾個月前不知哪個天殺的偷走了我的生力丹，害得我到現在才重新籌齊材料，若讓我捉住那人，非將他頭擰下來當球踢不可。”
莊呈露咬着銀牙，惡狠狠地道。
“……”
楊易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背後冷汗涔涔。
這生力丹。
可不就是被赤霞功偷走的麼？
還是儘快去把它挖出來吃了比較好，省得提心吊膽。
生力丹適合煉骨後期衝擊旋力境界時服用。
與他現在的處境相吻合。
楊易和莊呈露約定好半個月後來取丹藥。
而後便離開合風院。
“楊易。”
剛出合風院，忽然有人叫住，楊易扭頭一看，發現是林炎。
上次見到林炎，還是在斷崖底下，與當時相比，現在的林炎身上有一股安靜的氣息，眼神平和。
“好久不見。”
楊易笑了笑。
過去打了一聲招呼。
在近處他發現林炎瘦了許多。
笑起來臉頰堆着褶子。
就連平和的目光，細看也有些渙散，沒了當初在雜役院時的沉穩。
楊易不知對方究竟經歷了什麼。
對方不說，也不去追問。
他發現林炎的背上揹着包袱，於是轉移注意道：“你這是要外出做任務？這可得看仔細，有些任務很坑。”
“我要回家了。”
林炎握緊包袱。
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回家？”
楊易驚訝。
聽這話的意思似乎要離開棲霞宗。
是試藥發生了什麼事？
楊易以爲林炎得了宗門的獎勵，會盡快抽身的。
試藥運氣好，既拿錢，又能免費提升實力。
但總不可能一直運氣好，很多丹藥就是因爲功效未知，才需要人試藥的。
但凡有選擇的人，都不會去接這種活，就算接了，一旦條件允許，也絕對會第一時間抽身。
楊易怔怔望着林炎。
後者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嘆息一聲，他忽然不知該說什麼，沉重道：“如果有我能做的。”
“不用啦，謝謝你的好意，沒什麼，不過是運氣差些，死不了，回家照樣過日子。”
林炎看得很開，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這笑容在他臉上可不多見。
“哎。”
楊易嘆了一口氣。
就算不在棲霞宗，也有別處可去，沒必要這麼着急回家。
林炎家不是大戶，回家估計就意味着迴歸普通人的生活，他的天賦不差，就這樣放棄武道實屬可惜。
不過對方去意已決，想必是經歷了很糟糕的事。楊易不瞭解情況，不好多勸。
“好吧，那你保重，以後有機會再見。”
他拍了拍林炎的肩膀。
“好。”
林炎笑着應下。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又道：“對不起，我雖然接了任務，但沒能找到你母親的玉牌，不過還有其他師兄在找，相信很快能找到。”
“應該我感謝你幫忙。”
楊易沒想到對方還記着這事。
兩人相視一笑，不再多說，就此分別。
林炎下山，而楊易繼續往當初埋藏生力丹的地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