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海,念海,老夫好像記得,是有這麼個地方,他去念海了麼?好像的確跟我說起過,但老夫化魔後,就記不清了,到底有沒有和我說起過?”
藤王聲音悵然,又像是在自我追問,“如果他真的說起過,我應當會隨他去的,但我爲何我會在這?”
“也許,對方是不希望你去冒這個險,念海之地,遠離大陸,乃天地間遊歷的殘念匯聚形成,稍有不慎,即便是造化強者,也容易隕落其中。”
楊易試探性說道。
其實他所說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推導而已。
就想着,如果按照這個思路解釋,或許藤王的怨念會小一些,而自己也可以更加親近對方。
“如果是這樣,那我還真錯怪他了。”藤王檢討道。
他之所以魔化,一方面是天地大劫之下,肉身嚴重受損,而另一方面,也是以爲自己遭到了背叛。
“所以,那位宗主究竟叫什麼,又是何等境界?你與他又是什麼關係?”楊易嘗試問道。
“他是我的大兄,至於叫什麼,呃……”
藤王陷入了卡頓。
想想也是,他連自己的稱呼都忘了,如何能記得住他人的名字?
楊易瞭然,也不爲難對方,轉而又問起了其他問題。
經過藤王一番含含糊糊的解答,他大概知道了他們兩兄弟,與青冥宗的關係。
青冥宗是存在於歷史長河中的龐然巨物,具體是誰創建,早已不可考,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它從古至今,已經不知多少次在大劫後得以保留了。
每一次大劫之後,時間或長或短,都會出現新的掌權者,重建宗門,將青冥宗的名號響徹天下。
而且巧合的是,一旦青冥宗開始再度沒落,新一輪的天地大劫,就會緊隨而至,這彷彿是魔咒一般,至今無人打破。
至於藤王他口中的大兄,就是茫茫輪迴中,某一任的青冥宗掌權者。
只是區別於其他掌權者,他的修爲更強,恐怕即便在輪迴境中,也是超然的存在。
所以他並非隨着劫至而走向消亡。
相反,在藤王的描述中,他們至少已經活了五千年。
期間不止一次對青冥宗進行重建,開拓,青州這邊的分宗,便是由他們開拓而來。
如果按照規律的每一千年劫至一次。
那表明他們可能已經渡過了四次足以讓世界回檔的天劫。
尋常通神境的壽元,在三百年上下,而一旦沐浴造化,壽元便會猛增。
但根據楊易收集到的資料記載,造化境大能的壽元,也就一千年的量級。
這彷彿被規則壓制了一般,正好與大劫的輪迴時間相差無幾。
楊易從連月英口中得知,藤王實力在巔峯時期,是造化境,頂多已經觸及到輪迴的門檻。
在這種情況下,他真的很難相信,藤王活了五千年。
並且一次次安全地渡過劫難。
如果將這一切都歸功於他的大兄,那這位如今枯坐在念海風暴中的老者,究竟擁有着怎樣的偉力?
“我們不信邪一般,一次次重建宗門,但最終,輝煌的宗門終將走向衰敗,在劫至時化爲廢墟塵埃。”
封印中的藤王略顯惆悵,似乎想起了什麼,道:“老夫記起來了,大兄他好像就是想要尋找破解之法,所以在一千多年前離去了!”
“他去念海了麼,他去念海了麼?”
喃喃自語。
似有一種解脫,魔氣消散,就連元胎也沉寂了下來。
三位聖使和岑衝的戰鬥還在持續,爆發的念力,化作稠密水波,一層又一層蕩來,讓整個棲霞宗都變得潮溼。
當週圍的溼氣達到一定程度時,天色便是徹底陰暗,嘩啦啦地下起雨來。
楊易站在雨中,身上隔着一層朦朧的勁氣,雨水無法落在身上,他回身望着三聖使賣力拖住岑衝的舉動,至今大爲不解。
“對了,老夫記得,你曾說要將連月英的念珠補缺,成功了麼?”
混沌中,似有一雙蒼老的眼睛盯着楊易。
“我去了一趟大風國,雖說有一些收穫,但……”
楊易欲言又止。
封印中的魔氣肉眼可見地躁動起來。
但與之前不同,沒有發狂,似乎對方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
“一切都是命數,不強求。”
藤王最終嘆息道。
楊易見狀,也是說道:“或許,等我突破造化,有機會。”
藤王沒有說話,而是直直地打量楊易,他忽然發現,相較於幾年前,如今的楊易修爲突飛猛進,竟真的來到了通神巔峯!
“老夫這一次才睡了多久?怎麼你的修爲增長這麼多?”
十分訝異。
他又看了看不遠處驚心動魄的戰鬥,若有所思,“難怪那造化境的武將審問老夫,向老夫打聽你的下落,老夫還在想,這麼大動干戈地找一個毛頭小鬼做什麼?”
突然笑了起來。
也不在意楊易是否在說大話。
有趣道:“你和這個宗門的人是躲進了青冥宗吧?”
“是。”
楊易應聲。
“我還因此煉化了此處的遺蹟,見到了位於構築中的金色意志。”
“那應該是大兄留下的。”
“不過話說回來,你以通神境的實力煉化青冥宗小世界,即便有青冥宗天階弟子的身份,也十分難能可貴。”
藤王對楊易的實力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楊易不僅突破快,而且根基紮實,遠非尋常同階可比。
“所以,你找好沐浴造化的地方了麼。”
“以你的實力,若要引動天地造化,恐怕會出現不小的動靜,需尋一處僻靜,且天地能量濃郁之處突破。”
藤王說着,看向了戰鬥中的岑衝,皺眉道:“但看現狀,你好像有很多的仇家。”
漫長歲月中,他經歷過許多王朝,對於大越國沒太多印象,但造化境強者是實打實的,不管在何時都是天地間最爲強大的存在。被造化境強者時刻惦記着,只怕在大越國境內,就沒有一處安生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