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思妤瞬間愣住了,她怔怔的看着他,“東城……”
葉東城緊緊攥着紀思妤的手腕,他的眼睛像是充了血一般,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紀思妤蹙起眉頭,“東城,你把我捏痛了。”
葉東城看向自己的手,他倏地一下子鬆開了手。
看着葉東城的動作,紀思妤越發擔憂了。
“東城,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葉東城緩緩擡起手,手上是檢查報告。
紀思妤瞬間瞪大了眼睛,“你……你在哪找到的?”
“跟我回房間。”葉東城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向樓梯走去。
看着他手中攥成一團的東西,紀思妤的眼圈瞬間就紅了。
他知道了……
葉東城的背影此時看起來頹廢極了,他低着頭,步伐都有幾分不穩。
紀思妤緊忙跟了上去。
他們二人一前一後的進了臥室。
紀思妤進來後,他又走過來將臥室門關上。
他轉過身來,和紀思妤四目相對。
在他的臉上,紀思妤看到了悲傷與失落。
“孩子的事情……”葉東城動了動乾澀的脣瓣。
他揚起手,抖着手中的檢查報告,說道,“孩子的事情,告訴我。”
紀思妤怔怔的看着他,“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你覺得,這種事情能瞞我一輩子嗎?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我……”
葉東城一把握住紀思妤的肩膀,他力道大的似乎要捏碎她的肩膀。
“東城……”
“爲什麼不告訴我?”
“我告訴你了啊,可是……你不信。”
“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不告訴我?”葉東城指得是後來發生的事情。
“東城,東城,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不了,孩子呢,孩子呢?”葉東城握着她的肩膀,大聲吼着。
紀思妤的眼淚滑了下來,“放開我,你弄痛我了。”
葉東城一臉痛苦的看着紀思妤,他的一張臉緊繃着,他的內心,痛苦,憤怒,後悔,一切負面情緒圍繞着他。
看着她縮起的身子,以及皺起的眉頭,他緩緩鬆開了手。
鬆開手後,他的手緊緊攥着。
“當初我在C市回來之後,想着和你斷了關係,但是我突然發現我懷孕了。當知道有了寶寶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放不下你。”
紀思妤流着眼淚,聲音緩緩的說着。
“我跟爸爸說了之後,他很痛苦,他在書房裏待了整整一天。後來他問我,如果沒你,我會怎麼樣?我對他說,如果沒有你,我會死掉。”
“後來爸爸便帶我去C市找你,他幫我去找你,讓你娶我。”
“結婚之後,你一直在忙工地的事情,你一直討厭我,恨我,我沒有機會和你分享懷孕的喜悅。我以爲,你不喜歡孩子,所以我就沒有說。”
此時,紀思妤的淚已經決堤。
她擡手擦了擦眼淚,“有一次你出差了三個月,我晚上口渴,下樓找水喝,下樓時踩空了。孩子……孩子就那樣沒有了。”
聽着她平靜的敘述,葉東城的一顆心都碎了。
他緊緊攥着拳頭,轉過身來,一腳猛得踹在了門上,只見門瞬間就被踹出
了一個大窟窿。
紀思妤看着他,“東城,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他,我……”
“閉嘴!閉嘴!”葉東城大聲吼道。
他雙眼通紅,現在所有的悲傷都已不能形容他。
五年前的他,衝動,幼稚,愚蠢。他想當然的討厭着紀思妤,他明明他媽的比誰都愛着紀思妤,但是他卻要和她慪氣。
如果當時,他能多給她一點溫柔,多給她一些關心,多陪在她身邊,也許她就不會發生意外。
五年前,他的孩子,當初孩子流掉後,紀思妤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只記得有三個月沒有見過她,再見她時,她憔悴得不見人形,雙眼無神,見到他時都是一副呆呆的表情。
他當初以爲這時紀思妤故意耍得把戲,來博他的關心……
他該死!看看當時的他,有多麼蠢!
“東城,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和這個孩子沒有緣分,我們……”
葉東城雙眼腥紅的看着紀思妤,看看她有多有傻,他當初傷她如此這深,她不僅原諒了他,還反過來安慰他。
他有資格得到她的原諒嗎?
見葉東城不說話,紀思妤擔心的走上前來,她的小手輕輕的握上他的大手。
她看着他的眼睛,“東城,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葉東城收回目光,他看向紀思妤。
她站在他的面前,她目光清明,她溫柔體貼,他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一個頹廢失敗的可憐男人。
葉東城一把甩開紀思妤的手。
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就在紀思妤還沒反應過來時,葉東城已經進了洗手間。
“砰”地一聲,洗手間門被他摔上了。
紀思妤驚覺不對勁兒,她緊忙跑到洗手間門口。
她用力按着門把手,門被他反鎖。
就在這裏,洗手間內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砰砰砰”,帶着葉東城無限的傷痛與怒火。
“東城,東城,你開門,開門啊。我們還年輕,我們……”紀思妤一想到那個尚未謀面的孩子,她再也說不出那句“我們還可以再生”。
紀思妤緊緊抓着門把手,她哭得不能自已。
洗手間內砸東西的聲音結束了,隨後便傳來葉東城的怒吼聲,一聲一聲,就像丟失孩子的雄獅,他對孩子的事情無能爲力,只能無助地發泄着自己的情緒。
紀思妤癱坐在地上,孩子是她心中永遠的痛。如果當初她沒有摔倒,如果……
此時洗手間內傳出一陣,低低的哭聲。哭聲帶着壓抑,就像野獸在悲鳴。
如果他的孩子還在,應該和陸薄言家的孩子差不多。
他的孩子,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就那樣沒了。
葉東城現在終於明白紀有仁的感覺了,爲了孩子他可以拼了命。當初他那樣傷害紀思妤,紀有仁大概都想殺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