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烈,就是她曾經深愛過的人嗎?

    可爲什麼,如今她再面對他時,她的內心卻毫無波瀾?

    面對他期盼的目光,她低頭看向盒中的鑽戒,正要開口說話,電話忽然響起。

    是洛小夕打過來的。

    她抱歉的看了徐東烈一眼,示意他先起來,一邊接起了電話。

    “璐璐,”洛小夕在電話那頭焦急的說,“高寒受傷了!”

    她頓時心頭一緊:“怎麼回事,嚴重嗎?”

    “不知道,空運回來的,已經送往醫院了!”

    馮璐璐渾身一顫,差點握不住電話,“哪家醫院,”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我馬上過來!”

    她立即起身要走。

    “璐璐!”徐東烈叫了她一聲。

    她在慌亂中有一絲回神,剛纔她真的忘了,他還跪在地上呢。

    “徐東烈,我……”她六神無主、心慌意亂,根本無法思考,更別提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我們的事以後再說,我先走了。”

    說完她轉頭就走了,腳步甚至有點搖晃。

    徐東烈看着她的身影,不禁苦笑。

    他費這麼大勁,總算給自己找了一個“合法”身份,卻還是敵不過一句“他受傷了”。

    馮璐璐倉惶的趕來醫院,沈越川和白唐守在急救室外。

    陸薄言和蘇簡安在趕來的路上,蕭芸芸在家很着急,但保姆臨時請假,她只能留家照顧孩子。

    “怎麼回事,白警官?”她着急的問。

    白唐吐了一口氣:“他衝在最前面,子彈穿過他的大腿動脈……”

    “大腿……大腿動脈是不是很危險……”馮璐璐強撐着身體。

    白唐實話實說:“那邊醫療條件有限,只能暫時止血,但他還是失血過多……”

    馮璐璐差點站不住,蘇簡安正趕來,及時扶住了她。

    “沒事的,沒事的……”馮璐璐自己安慰自己,淚水卻忍不住滾落。

    急救室的門忽然被拉開,一個護士匆匆忙忙跑出來。

    馮璐璐箭步衝上前抓住護士:“醫生,他怎麼樣,他……”

    “病人急需輸血,需要緊急從血庫裏調血漿。”護士急匆匆要走。

    馮璐璐也着急:“抽我的,抽我的血,我和他血型一樣……”

    “家屬控制一下情緒,不要妨礙我們搶救。”護士推開馮璐璐,往前小跑而去。

    蘇簡安抱住馮璐璐:“璐璐,你冷靜點,高寒不會有事的!”

    “簡安,昨晚上我做夢,”馮璐璐與不成句,卻又着急想說,“我不該做夢,不應該……”

    她不應該夢到他忽然消失,她早該明白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我不應該……”馮璐璐捂住滿臉的淚水,心中的痛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劇烈,劇烈到幾乎要將她吞噬。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亦承來,葉東城也來了。

    窗戶外灑進的月光漸漸偏移位置,然後又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一天的日光。

    急救室的大門終於打開,醫生滿臉疲憊的走出來。

    陸薄言沈越川和白唐他們立即上前,馮璐璐的腳步擡起又放下,垂在兩側的手顫抖得厲害。

    她不敢走

    上前。

    不敢聽到醫生嘴裏說出任何一個令人心驚的字眼。

    “子彈已經取出來了,病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但他現在很虛弱,需要休養。”醫生說道。

    衆人鬆了一口氣。

    蘇簡安高興的摟住馮璐璐的胳膊:“璐璐,你聽到了嗎,高寒沒事!”

    馮璐璐眼含淚光,使勁的點頭。

    高寒被送進加護病房,麻醉藥效還沒過,他仍然在昏睡當中。

    馮璐璐忙着給他灌熱水暖腳,擦臉,給雙腿做按摩,全然不顧陸薄言他們就站在旁邊。

    此刻,她眼裏只有高寒。

    蘇簡安也沒打擾馮璐璐,而是衝陸薄言他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到病房外說話。

    “我看這裏有璐璐,你們也不用太操心,”蘇簡安說道,“都回去休息吧。”

    陸薄言點頭:“我從家裏調一個保姆來幫忙。”

    白唐讓蘇簡安也回去休息,他是警局的人,留在這裏處理醫院方面的事情就好。

    陸薄言等人離開後,白唐來到病房。

    馮璐璐正在給高寒喂水,她用溼潤的棉籤一點點滋潤高寒的脣瓣,動作輕柔細緻,唯恐弄疼了高寒。

    一時之間白唐有些恍惚,彷彿回到了最初的時候,高寒和馮璐璐還沒發生這麼多事,心裏只有彼此。

    但此刻,馮璐璐雖然仍細緻耐心的照顧着高寒,但因爲不是情侶,她的動作十分克制。

    這種擔心卻又剋制保持距離的感覺,令白唐心頭也很難過。

    他明白,高寒心裏牽掛着馮璐璐,執行任務時比平常更加賣力。

    他也明白,即便馮璐璐的記憶被抹去,她已重新愛上高寒。

    但相愛的兩個人卻沒法在一起,還有什麼比這種事更讓人唏噓難過的呢。

    “咳咳!”白唐輕咳兩聲,轉移馮璐璐的注意力。

    馮璐璐頭也沒擡,只道:“白警官,這裏有我,你先回去吧。”

    說完才發覺可能不太對,自己根本沒有立場說這樣的話。

    她立即擡起頭,“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放心將高警官交給我照顧,就先回去休息吧。”

    “我當然放心,”白唐立即回答,“我只是想告訴你,這樣的傷對高寒來說沒十次也有八次了,他沒問題的,你不用太擔心。”

    “沒十次也有八次……”馮璐璐唸叨着這句話,不禁滿臉心疼:“他曾受過這麼多傷,爲什麼夏小姐還要離他而去,再給他補一刀。”

    白唐撓頭,這個劈叉有點嚴重啊!

    他也沒法解釋更多,只能點頭:“那就辛苦馮小姐了,我去把相關的住院手續辦一下。”

    馮璐璐點頭,目光重新回到高寒的臉上,繼續給他“喂”水。

    說什麼辛苦呢,她一點也不覺得辛苦,相反,她很開心能有機會與高寒獨處。

    但如果他不是受這樣的重傷該多好啊。

    只要讓他平平安安,她願意不要這樣的獨處機會。

    只要讓他幸福快樂,她也願意永遠站在遠處,默默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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