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符媛兒大腦一片空白,連害怕都忘記了。
她彷彿看到了地獄之門,而她就要整個人都跌進去,從此她不會再有快樂了,只會有無盡的痛苦和悔恨……
忽然,一隻有力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腰,在她被那一股巨大的吸力帶走之前,這隻手臂將她拉了回來。
千鈞一髮之際,程子同是一隻手抓着樓梯的欄杆,一隻手將她圈住的。
他先慢慢的將她扶穩,確定她四平八穩的站在了地上,他才慢慢的,小心翼翼的鬆開了手。
“沒事吧?”他問。
符媛兒深吸好幾口氣,點了點頭,她的俏臉仍然是唰白。
“孩子有沒有事?”他接着問。
符媛兒認真感受了一下,負責任的搖了搖頭,她沒感覺肚子有什麼問題。
程子同這才完全放鬆下來,他收回緊抓欄杆的手,濃眉卻隨之一緊。
她順着他的手看了一眼欄杆,不禁愣了一下,立即轉頭來看他的手。
欄杆上有血跡!
再看他的手,手心被擦傷了一大塊,正往外冒着鮮血!
她是往下倒的姿勢,帶着一股衝力,他不能兩隻手去抱她,怕被她自帶的衝力一起帶下去,只能一隻手抓欄杆,一隻手抓她。
饒是如此,她往下的衝力還是帶着他往下滑了一段,他的肉掌便硬生生的和欄杆來了一個摩擦。
“去醫院。”她心疼得臉都皺了。
“沒事。”
“必須去醫院。”
她拉上他走進了電梯。
好在附近不遠處就有一個醫院。
他們在門診讓醫生看了看,說是擦破的區域很大,不但傷口要消毒,還得打破傷風的疫苗。
程子同不以爲然:“疫苗沒必要。”
“必須打。”
“一點小傷而已。”
“你能不能有點常識,知道狂犬病嗎,潛伏期長達二十年,二十年後你不但會狂犬病發作,而且還會刻在你的基因裏,遺傳給你的孩子!破傷風也是同樣的原理!”她一本正經的看着他。
程子同挑眉:“我不是已經有孩子了?”
“二胎呢?”
“你願意給我生二胎?”
“……誰願意誰生去!”差點又被他套路了。
“你跟我生二胎,我就打疫苗。”
“……”
“快點做決定,負責打疫苗的醫生要下班了。”門診醫生催促,也不知是不是因爲咽不下這份狗糧。
程子同看她一眼,“醫生,我決定暫時不……”
“我們打疫苗,您開藥吧,醫生。”符媛兒搶先說道。
醫生點了幾下鼠標,打印機咔咔將繳費單打了出來,“繳費然後上三樓。”醫生囑咐到。
“謝謝醫生。”符媛兒拿了繳費單走出醫生辦公室。
“你先去三樓排隊,我去繳費。”她一邊走一邊吩咐程子同。
“繳費單的底單不要扔。”程子同回她。
她哼笑一聲,“怎麼,你們公司還能報銷?”
他沒回答,她也沒在意,回到三樓的時候,把底單給了他。
他也不知從哪裏弄來一支筆,遞給她,“你在底單上籤個字。”
“你是經手人。”
符媛兒暗自奇怪,他們公司報銷的程序這麼奇怪嗎,
經手人需要在票據上簽字?
她唰唰寫上自己的名字。
卻見他接過紙筆之後,自己也在上面寫。
她好奇的湊近一看,只見票據上多了一行字:今承諾給程子同生二胎……
她完全懵,沒想到他還能有這種操作!
“程子同,你幹嘛……”她剛出聲,他已迅速的將底單塞到了西服的內口袋,彷彿已預料到她會伸手搶。
“哪有這樣的,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她哭笑不得,差點話都說不明白了。
程子同勾脣:“白紙黑字,你賴不掉的。”
“你……無賴!”
“無賴現在要去打疫苗了。”說完,他轉身走進了疫苗接種室。
符媛兒看着他的身影,因他剛纔的舉動,心裏泛起一陣甜意。
但隨即又被一股莫大的傷感所掩蓋。
他是在演戲嗎?
何必演得這麼逼真,還贈送這些甜蜜小細節。
他就不怕到時候她不顧及心裏的內疚感,沒皮沒臉的也要留下他嗎。
這時,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看到來電顯示是嚴妍,於是走開一段路才接起電話。
“媛兒,你在哪裏啊?”
“我離開酒會了。”
“這麼快,事情辦成了嗎?”
“辦成了。”
嚴妍有點詫異:“於輝這麼給力嗎!”
符媛兒撇嘴:“不是於輝,是程子同。”
嚴妍更加詫異:“程子同?跟他有什麼關係?”
“電話裏說不清楚,回頭見面再聊吧,”符媛兒問她:“你怎麼樣,沒人爲難你吧?”
經紀人之前說了,她今晚是有任務來着。
“你別管我了,先去忙吧,”嚴妍給她加油,“記住了,不能輸給於翎飛那個可惡的女人!”
“……嗯。”
“你怎麼了,聲音怪怪的?”
“我沒事,明天我打給你。”符媛兒放下了電話。
她剛纔聲音奇怪,是因爲她瞧見了站在不遠處的於翎飛。
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的,剛纔符媛兒和嚴妍打電話,她又聽到了多少。
“見到我很驚訝?”於翎飛冷聲問。
“我只是沒想到這麼快見到你,”符媛兒也冷着聲調,“往往失敗者不是需要時間調整一下情緒的嗎!”
面對她的譏嘲,於翎飛難免惱怒,但她剋制着。
畢竟這裏是醫院,聲音太大隻會讓自己出糗。
“如果沒有程子同的幫忙,你以爲你會贏?”於翎飛不屑。
符媛兒也攤手,一副很無奈的樣子:“那怎麼辦呢,他就是願意幫我啊。如果你有本事讓他幫你贏,我也無話可說。”
於翎飛冷哼:“不過就是沾了孩子的光。”
於翎飛就是會扎針,一針就紮在了符媛兒心上。
她垂眸一秒鐘,將涌起來的痛意狠狠的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