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徑直走到程子同面前,不慌不忙倒了一杯水遞給他:“醒醒酒,然後回家。”
程子同擡頭看她一眼,身子往她一靠,閉上了雙眼。
“姑娘你誰啊?”一個男人問。
“我是程子同的太太。”符媛兒淡然回答,“聽說他談完生意了,我來接他回家。”
“原來是程太太,”另一人接話,“生意是談得差不多了,但這酒還沒喝完呢。”
符媛兒轉睛,往程子同面前的幾杯酒看了一眼,“他這個樣子是不能再喝了,談生意是要談出人命嗎?”
衆人微愣,這句話不無道理,但誰也不能承認故意給程子同灌酒啊。
“弟妹誤會了,”一人笑呵呵的說:“我們和程總聊得開心,所以多喝了幾杯。”
“程總的酒量,弟妹還不知道嗎,就剛纔喝的這些,只是養一養胃而已。”又一人接着說。
符媛兒也笑了,“原來是我誤會了,看來大家都是子同的朋友,既然喝得這麼開心,不如把合同簽了吧!”
衆人:……
他們怎麼感覺有一種中了圈套的感覺……
但如果現在再說不,那就自己打臉了。
衆人的目光都看向桌首的一箇中年男人,就等他發話。
看來他是這個圈裏的頭兒。
中年男人略微思索,點了點頭。
“等一下,”小泉快步走進,“合同上的第三條要去掉!”
中年男人臉色微沉。
小泉接着說:“你們剛纔答應的,不能因爲程總醉了就反悔!”
符媛兒不動聲色的看着中年男人。
氣氛一度陷入僵局。
符媛兒正想要開口,一個助理模樣的人匆匆走進,在中年男人身邊耳語了幾句。
中年男人臉色一變,接着說:“好,按之前談好的來辦,現在就籤合同。”
從會所裏出來,小泉扶着程子同上了車。
符媛兒跟着坐進後排,拿出溼紙巾給他擦臉。
忽然,她的手被他一把抓住,他的雙眼含笑,明明白白的瞅着她。
哪裏有半點喝醉的意思。
她一愣:“你裝醉!”
“策略。”他仍靠着坐墊,渾身懶洋洋的。
雖然沒醉,但酒是真喝了不少。
符媛兒想想不對啊,“你假裝喝醉是爲了簽約?我來這裏後說的那些話,你都預料到了?”
話說間,小泉接了一個電話,接着告訴程子同,“程總,那邊事情已經辦妥了。”
“究竟怎麼回事?”符媛兒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程子同勾脣輕笑,他的計劃,在這裏喝酒轉移這些人的注意,另外派了幾個人,去簽了真正想要的合同。
“程家有一個項目,需要大量的芯片,合同簽下來,原材料供應掌握在了我手裏。”
這件事程家也盯得很緊,所以程子同只能用聲東擊西的辦法。
不過,符媛兒過來促成這邊合同的簽訂,是他預料之外的。
“這個不都是我的作用,”符媛兒搖頭,“你不記得對方下定決心,是因爲他的助手進來跟他說了幾句。”
是什麼人讓那個男人下定了決心?
符媛兒忽然注意到會所出口走出
一箇中年男人,他身形高大,高挺的鼻子讓她馬上想到晚上見過的女人。
“那個人!”她立即對程子同說,“你認識嗎?”
程子同看清那個人的模樣,眼中陡然冷光一閃,但隨即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搖了搖頭。
符媛兒有點疑惑,但也沒有多說。
回到家裏已經十二點多,她和程子同走進臥室,想着還是得跟他說一說令月的事。
卻見他快步走進了洗手間,緊接着一陣嘔吐聲便傳出來。
符媛兒心頭掠過一絲心疼,喝那麼多怎麼可能不醉,他只是忍着而已。
怕她擔心吧。
她拿了一杯水想走進去,推門才發現門是鎖着的。
“程子同?”她叫道。
裏面立即響起淋浴聲。
符媛兒無語,她都聽到嘔吐聲了,他還裝洗澡呢!
“程子同你開門,喝醉了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我先洗澡。”他含糊不清的回答。
這個男人,還是不想讓她看到他不好的一面。
她沒有再喊,而是站在浴室外的窗戶邊等待。
等他洗澡後出來,擡頭便瞧見她明亮的雙眼。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尷尬,下意識的反應竟然是想躲回浴室裏。
“程子同,你怎麼不敢面對我?”符媛兒不悅,“你是不是跟今天敬酒的那些美女們有點什麼?”
他微微一愣,緊接着勾起脣角:“你喫醋了?”
“對啊,你今晚跟她們喝了多少杯,你自己都不記得了吧,你可從來沒跟我喝過一杯酒!”
程子同繼續愣住,他剛纔是故意那樣說的,沒想到她竟然給了肯定的回答。
“我……孕婦能喝酒?”
“我不是孕婦的時候呢?”
程子同立即察覺,這個問題繼續爭論下去,他肯定討不着好。
“等你生了孩子,我陪你喝。”他索性答應更好。
“程子同,原來你不是不敢面對我,你是不想。”卻見她笑了起來。
程子同:……
原來她看出自己有心躲她,故意說這些話,讓他躲無可躲。
他是第幾次陷入她這種套路里了?
“累了,睡覺。”他轉過身,躺倒在牀說睡就睡。
符媛兒不慌不忙洗漱一番,纔來到他身邊躺下。
旁邊高大的身影已經緊閉雙眼。
符媛兒盯着他堅毅的下顎線看了好一會兒,原本嘴角有淡淡笑意的,但一點點褪去。
他喫過很多苦她知道,但今天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心中還是五味雜陳。
其實活着的難處她見過很多,也有很多人和程子同吃着同樣的苦,但得到的卻不比他多。
但因爲程子同是她心愛的男人,所以她心疼他。
不僅心疼他喫的苦,還心疼他不願讓她瞧見自己喫苦的糗樣。
“程子同,”她輕喚他的名字,“其實今天有兩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報備,但我現在只想對你說另外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