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她的身影,這一抹不耐立即隱去,“去睡覺。”他叮囑她。
嚴妍往裝飾好的牆面看了一眼,走到牆邊櫃前,拿出一個小禮盒遞給他。
“生日快樂。”
程奕鳴將盒子拿在手裏打量,“裏面……不會是戒指吧?”
戒指?
他怎麼能想到這個。
“你喜歡戒指?下次我再補一個給你。”
程奕鳴將盒子拆開,拿出一個領帶夾,白色的。
他皺眉瞧着,有點不能理解,“我……好像沒有白色西服。”
“這是用來給你配深色西服的。”嚴妍暗中嚥了咽口水。
朱莉當時一生氣,讓店員隨便拿了一個,沒想到竟然拿了一個白色的。
程奕鳴不疑有他,將領帶夾夾在了襯衣口袋上。
“不錯。”正好他穿的是一件深藍色襯衣。
“你先去睡覺,”他接着說,“下午我請你喫飯。”
話說間,管家端來一杯溫熱的牛奶,自然是程奕鳴讓他給嚴妍準備的。
嚴妍眸光輕怔:“爲什麼要我喝牛奶?”
“睡覺前喝牛奶,睡得更好。”程奕鳴說道。
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沒毛病,聽在嚴妍耳朵裏,卻如同針刺般難受。
“我不想睡覺,也不要喝牛奶,”她看了一眼腕錶,“我今天特意請了一天假,是陪你過生日的。”
她目光堅定的看着他,好幾秒鐘之後,他妥協了。
“你想怎麼陪我?”他讓管家將牛奶拿開。
“……去遊樂場吧。”
程奕鳴:……
他才知道她性格里孩子氣的一面,在遊樂場見到各種各樣的動漫人物,竟然走不動道了。
尤其見着一個雪人,竟然又摟又抱的拍照。
程奕鳴皺着眉將她拉開,“不嫌髒?”
“髒?”嚴妍不懂他這個形容詞從何而來。
“那麼多人抱過。”他的眉心皺得更緊,“雪人穿的玩偶服,跟遊樂場的長椅也差不多了。”
“什麼雪人,它叫雪寶!”嚴妍無語。
“陪我去玩那個。”她往遠處一指。
程奕鳴一看,立即拒絕,“那個很危險。”
“不是過山車,是山洞車。”嚴妍解釋。
“山洞車更危險,上山爬坡過隧道,還有不知名的飛行動物,會嚇到你。”
嚴妍微愣,“你怎麼知道?你玩過?”
他的神色間掠過一絲不自然,接着說:“你喜歡雪寶,我買玩偶給你。”
刻意轉移話題的痕跡好明顯。
嚴妍腦子裏想的是,這個遊樂場才建了十年左右,十年前他一定沒和于思睿來玩過。
十年之中,于思睿一直在國外……
“給你。”他動作神速,已經買來一個雪寶的玩偶,塞到了她手裏。
“你想玩什麼,我陪你好了。”她說道。
“我……就想在這裏走走。”他說。
“來遊樂場散步?”她挑了挑秀眉。
“這些都是小孩子的玩意。”他抓起她的手,沿着小道往前走。
“程奕鳴,你要不要喫冰淇淋?”她看到冰淇淋車了。
“我去買。”他讓她原地休息,快步離去。
來回要一點時間呢,她纔不要傻站的,於是在旁邊的幾棟小房子間轉悠。
這些小房子都是商店,出售各種紀念品,其中有一家很特別,是照相房子。
老闆掛着相機滿遊樂場的給人照相,要照片的就給錢,特別漂亮的就洗出來貼在牆上當招牌。
嚴妍喜歡看照片,半張牆的照片看下來,遊樂場的風景已經看得差不多。
忽然,牆壁中間位置,一張照片上的人影吸引了嚴妍的目光……照片裏站着山洞車門口的人,是于思睿。
再看照片日期,赫然是昨天。
一瞬間,嚴妍頭頂如雷聲滾過,大腦一片空白……
爲什麼這麼巧合。
她會想到來這裏。
她會想到要坐山洞車。
她還會想到要喫冰淇淋,還轉到這間房子裏來……
“妍妍,你怎麼了?”程奕鳴買東西回來,她還站在分別時的原位,但臉色卻唰白。
“沒……沒什麼。”她告訴自己不要多想,那張照片裏只有于思睿不見程奕鳴。
一切興許只是巧合而已。
“冰淇淋給我吧。”她說。
程奕鳴將盒子遞給她,“我給你買了酸奶,冰淇淋不健康……”
她看着他,他隔得那麼近,但又那麼遠。
他的聲音一點也不像程奕鳴的聲音,他這個人,也變得讓她好陌生……
是什麼改變了他?
這時,他的電話忽然響起。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側到旁邊去接電話了。
又一陣電話鈴聲來到,嚴妍愣了愣,才察覺是自己的電話響了。
打來電話的是白雨。
“小妍,奕鳴跟你在一起?”白雨問。
嚴妍答應了一聲。
“小妍,今天是奕鳴的生日,你知道吧。”白雨說道,“家裏給他辦了一個生日會,晚上你們一起過來好不好?”
嚴妍看向程奕鳴,不知道電話那頭是誰,他堅決的拒絕着“不必”“不要再打電話”……
她明白了,他拒絕參加程家爲他準備的生日會。
所以白雨來勸她。
“我不一定能說服他。”嚴妍婉拒。
白雨輕嘆,“奕鳴和家裏的關係鬧得很僵……叔叔嬸嬸們給他辦生日會,就是想緩和一下矛盾……小妍,你應該爲奕鳴多考慮,他是程家人這件事,不會改變的。”
嚴妍不禁語塞。
白雨夾槍帶棒,是想告誡她,不要因爲她一個人,讓程奕鳴背離整個家族。
嚴妍覺得真可笑,她還沒從程奕鳴這兒得到什麼實質性的好處,程家就急吼吼的讓她承擔義務了。
她掛斷了電話。
程奕鳴還在說着:“……我不會過來,你們不用管我跟誰在一起。”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再轉過臉來,他的神色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