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自然是留下陪太后等着御醫的診治,讓兒媳婦張氏先行帶着明姝月出宮。
當然,明姝月還是在裝暈的,還沒出皇宮,暗處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盯着,畢竟那時除了她所見到的秋菊,還有一個未見人影的清冷男聲隱在暗處。是以,不得不裝。
明姝月的孃親張氏總覺得自家閨女今日有些異常,往日裏若是將她一人放在牀榻上睡覺,早就挪動着小身軀到處爬了,怎的今日誰的如此安分。
自打產後醒來,自家夫君也與自己說了閨女胎毒的事情,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怎麼也查不到是從哪裏中了那稀奇古怪的毒。
不過看着日漸白胖的小丫頭愈來愈活潑,也稍稍的安了些心。張爺爺也是有交代過,多讓小丫頭運動運動有助於體質增強。
是以,也就沒拘着好動的明姝月,讓她在家到處爬上爬下。
一行人乘着轎攆到二道宮門處時,大將軍和自家倆小子早早的就在馬車旁等着了。
立在馬邊的兄弟倆一個翹首望着,一個無精打采的耷拉着腦袋。
他們原是打算去梅花苑的,只不過太傅授完課後,又被自家爹爹留着跟太傅好一陣嘮叨。
眼看着大皇子二皇子和其他家公子早早的就走了,就他倆還被留着。學習好的明子衿自然被太傅好一陣誇讚,而總調皮搗蛋的明子瑜就被太傅狠狠地告了一狀。
馬車一側,一頂不惹眼的小轎停在那裏,似乎也在等着什麼人。
“夫人,將軍夫人的轎攆到了。”立在小轎旁的丫鬟弓着身子貼近轎簾說道。
一隻白皙的芊芊玉手從裏面掀起轎簾,剛剛的丫鬟趕忙接過手,撐起轎簾,好讓裏面的人出來。
丫鬟小心的攙扶着夫人往將軍府的馬車邊靠近。
“鎮國將軍夫人請留步。”
一手扶着自己夫君準備上馬車的張氏回首。
淺笑道:“原是忠伯候夫人,不知夫人有何事。”
只見忠伯候夫人稍稍半蹲向鎮國將軍及其夫人行了個禮,而後道:“妾身本應遞拜帖上門道謝的,奈何我家侯爺總說妾身這胎沒坐穩,不允。這不,妾身只能藉着今日皇后娘娘生辰宴,謝過將軍府千金了。”
說着示意丫鬟呈上禮物。
“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早前我家侯爺得了塊天然的蓮花狀暖玉,妾身想着很是合適令千金。另外妾身也就刺繡能拿的出手,親手縫製了個蓮花娃娃,還望夫人莫要嫌棄。”
金絲檀木盒打開,裏面躺着一塊有孩童巴掌大的紫色暖玉,形似荷葉,上頭託着一朵嬌豔欲滴的蓮花,一看就是未經雕琢天然形成的,隱隱還泛着流光。
旁邊放着一個肉嘟嘟的胖娃娃,身穿荷葉裙,頭戴蓮花,懷裏抱着蓮蓬子和一條肥碩的大魚,很是喜慶。
只一眼,就知道縫製之人是花了心思的。
張氏點頭算是收下了忠伯候夫人的謝禮,也算是默認兩家更進一步的往來了。
許是忠伯候夫人也聽說了自家閨女的身子不似旁的小娃娃康健,這才選了這暖玉做禮,這精緻的蓮花娃娃也是真心喜愛自家閨女才如此認真做的吧。
“早前就聽聞忠伯候夫人的秀技是京城一絕,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還好這會子我們家調皮的小猴兒睡着了,若是讓她瞧見了,恐怕非得抱在懷裏才肯罷休呢。”
張氏往前兩步,親切的拉着忠伯候夫人李氏的手。
“妹妹,咱也別夫人夫人的叫了,我虛長你幾歲,如此我就佔個便宜,稱你一聲妹妹。翠雲,去將我那件絲雲緞的大氅拿來給妹妹披上,如此冷的天,這還有着身孕呢,怎的也不批件大氅。”
這張氏也是個妙人,誰對她好她也就對誰掏心掏肺。
忠伯候夫人李氏有些拘謹,淡笑着推脫。
“絲雲緞太貴重了,妹妹這就回去了,姐姐快別如此了。”
絲雲緞一尺千金,確實貴重。雖然忠伯候府並不是用不起,只是這絲雲緞主要供給宮中使用,市面上很難買到。
“妹妹就別推脫了,自家的東西,瞧你這手凍得冰涼,回頭忠伯候該心疼了。”張氏打趣着,親手給李氏披上大氅。
“行了,這天冷的,也不是適合說話的地方,改明兒我去你府上坐坐,妹妹別嫌棄姐姐話多就行。”張氏心知這李氏多年未孕,這有了身孕肯定不會多出府門半步,還是自己上門比較好。
“那妹妹就在家恭候姐姐了。”
說着又是要行禮。
張氏一把托住她,道:“妹妹就別多禮了,趕緊回吧。”
這廂兩家人一齊出了宮門,分別往自己家去了。
另一邊,南皇坐在牀邊一臉心疼的望着昏迷不醒的皇后。太后和長公主一左一右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張院判的診治結果。
“嬌嬌怎麼樣?”見張院判把完脈,南皇急急問道。
無外人在場,南皇便直呼皇后的乳名嬌嬌。
“啓稟皇上,娘娘並無大礙。”
“那爲何會突然昏迷?如此還不醒來,你確定沒有大礙。”
若眼前這人不是神醫之稱的張院判,恐怕南皇都要用砍腦袋的話威脅了。
“皇帝,不要急躁,讓張院判把話說完。”太后道。
“娘娘並無大礙,只是受累了而已。且已有身孕一月有餘。只不過…”
“有孕了?”張院判話還沒說完便被三道異口同聲的聲音打斷了。
無奈的捏了捏山羊鬍子,才道:“從脈象上看,並不是很強健,若非娘娘吃了什麼補藥,恐怕這胎兒會悄無聲息的流掉。”
“冬梅!”南皇道。
“奴婢在。”
“今日皇后可有服用什麼藥?”
“稟皇上,並無。除了娘娘平日裏常服用的調理藥,並沒有特別服用其他補藥。”
聽此,太后和大長公主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人,明姝月。
難道真是佔了蓮花童子的仙氣,才讓嬌嬌保住了肚子裏的孩子?太后心裏想着。
難道自家的小囡囡真有這麼神奇?大長公主這樣想着。
“如此,大概是娘娘的造化吧。先前的藥都停了,我這重新開一副保胎藥,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服用,一日一次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