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範雲曾經和自己說過，他爹早有想爲國出力的心。姬明澤徹底明白了。這場戲不過是倆人都早有盤算，於是一唱一和，一拍而成。硬是將這三分情誼，演出了十分的真心，這倆也真是人才啊。別說是在這裏了，就是在自己當初的世界，有這倆在，什麼四王、三花、雙頂流的，那演技都不夠看的啊。
演了半天，鋪墊的夠了，倆人要開始談正事兒了，這個時候姬明澤再在場，有些影響氣氛。於是姬明昊先開口了。
“阿澤，你不是說要來找範雲玩兒呢嗎？”
“啊，對對，犬子已經在後院等殿下了，快快帶殿下去，路上仔細照顧。”
“我……”姬明澤本來想說我還沒喫完呢，但是看到姬明昊那小刀一般的眼神，硬是將話嚥了下去，放下手中的筷子，點了點頭，跟着侍從出了門。
被門外的冷風一吹，姬明澤原本被大信息量談話，哄的有些暈乎乎的腦袋，終於清爽了。他第一次深刻的體會到，身份、地位的重要性。就好比如果你去借錢，人家估計會給你倆饅頭都不錯了。但是換成是國民老公，那大把的人排隊來送錢呢。就爲一個人情，這個人情可讓他們的獲利，遠超過當初的付出。更別提這借錢的人是姬明昊了。
“奇貨可居。”
姬明澤腦子裏突然冒出了這個詞兒。
當初呂不韋在趙國遇到做質子的秦異人時，大呼奇貨可居。此時的姬明昊不也是這樣的奇貨嗎？
只是……
引路的侍從將他帶至一處院落後，停住了腳步。
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打斷了姬明澤的思緒。這個聲音他還算熟悉，小學的時候學過，但是當時自己用的塑料算盤珠子打起來，可沒這麼清脆好聽。這打算盤的人應是個老會計，這都能打出節奏感了啊。
“殿下，請進，公子在裏面等您。”侍從低頭稟告後，稍微退了兩步，站到了一邊。
沒有傳喚，絕不進屋。這家規好！姬明澤心裏讚了一聲，自己擡步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冬季棉靴，底子厚軟，加上姬明澤又是瘦弱少年，這腳步聲和貓也差不多多少。房間內專心忙活着的人都沒注意到他。
姬明澤一看，嚯，對賬是在對賬，不過打算盤的不是什麼老會計，而是個小胖子。
那算盤還真是和一般的不一樣。不僅僅是材質，而是它特別的長，大約有一般的算盤三倍之長。這麼長的算盤只能站着打，才能方便移動。小小的肉呼呼的範雲，站在算盤旁，和平日學堂裏的模樣判若兩人。目光炯炯有神，胖乎乎的手指在一個泛着玉石柔光的算盤上，上下飛舞。剛纔在屋外聽到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
少傾，範雲停手，報出一個數字：“兩百四十二萬六千二百五十一兩七錢。”
旁邊一個官家模樣的中年男人，在本子上記下。
人還真是各有所長啊，姬明澤樂了，開口和範雲打招呼：“範兄，你爹讓我找你玩。”
等這小胖子一擡頭，就又變回了平日憨厚的模樣，笑呵呵的從桌子後面移動出來，興奮不已。
“阿澤！你來了，我爹不讓我跟你們一起喫飯。但是今天喫的都是我挑的，怎麼樣？好喫嗎？”
呵呵，小胖子，你不在是對的，你爹打算把你家財產給我哥了。想到這裏，心裏有些愧疚的姬明澤也格外熱情的迴應着範雲：“好喫！太好吃了！你這是在對賬？我來的不是時候？”
李叔笑着點頭，合上賬本，行了禮，便退下了。
姬明澤摸着那長長的算盤，好奇的撥了兩下。發現這算盤珠子顆顆滾圓，觸手溫潤，還真是玉石所制。通常一串無明顯色差的玉石項鍊都是少見的了。而標準算盤應是91顆珠子，這三倍長就是273顆，皆爲白玉所制，放眼看去，竟無色差，一水的瑩白，被墨玉所制的框架框住，強烈的色差對比，讓這算盤美的姬明澤一陣心疼。是真心疼啊，天天打着這玩意兒，磕碰一下，他都能心疼死啊。
姬明澤記得他學算盤那會兒，老師曾說過：真正的算盤高手，計算速度可媲美計算機。一時玩心大起。
“123456789加上987654321是多少？”
小胖了愣了一下，隨即手指快速在算盤上撥動，很快，報出了一組數字：“1111111110。”
“45個45是多少？”
又是一陣噼裏啪啦：“2025。”
真的能媲美計算機！姬明澤不甘心，靈機一動：“範兄，我報出一組數字，你看你能記下多少！”
小胖子哈哈一樂：“放馬過來！”
“0.1415926……”姬明澤足足報到了圓周率小數點後的96位，這還是當年他用了吸引女同學刻意背的呢，雖然最後也沒什麼用。
範雲笑眯眯的聽着姬明澤背數字，還順便給他倒了杯茶水。等姬明澤一說完，立即重複出來，一字不差！
姬明澤拿着水杯，目瞪口呆。這傢伙不是算盤打的好，而是對數字極爲敏感的數學小天才啊！
那天姬明澤他們是在晚飯前離開范家的。範林殷勤留飯，但再晚宮門就要緊閉了，那時候再敲開宮門回去，無異於用大喇叭告訴所有人：皇帝出去玩兒了！
“你說那範雲對數字一類的極有天賦？”姬明昊認真的問姬明澤。
在回宮的馬車上，姬明澤興奮不已的和姬明昊說起今天下午對範雲的新發現。本意也就是嘚瑟一下自己朋友有多厲害，並沒有別的心思。可見姬明昊問的認真，也只能認真的將今天下午的測試說了一遍。
“沒想到我夏國竟有如此的天才！”姬明昊一臉撿到寶的表情。
哎呦！這大哥還是個識貨的啊？！姬明澤很是興奮。
姬明昊細細琢磨了一下，說道：“數字計算並不僅用於財務，真正有大作用的是在水利工程、製造方面。這樣的人才，在學堂實在有些可惜了啊。”隨後又仔細的看了看姬明澤，笑了：“沒想到阿澤對算數也頗有天分呢。”
“呵呵，呵呵呵，還好還好。”姬明澤訕笑着，心裏想，好歹我也是一理科生好不好。
“對了，你在學堂，可對一個叫做沈思的人有印象？”
姬明昊這思維跳躍的幅度讓姬明澤有些無奈：“哥，我一共也就沒上幾天呢，人臉都認不全呢。”
姬明昊露出一抹令人玩味的笑容，對姬明澤說道：“明兒，你注意一下，這是工部侍郎的兒子，很是有趣的。”
沈思？！姬明澤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嗯，是很有趣，這傢伙做了一件無數現代學子想做但卻不敢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