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無預兆的、就像清晨自然醒一樣,睜開眼睛,模樣慵懶而又愜意。
如果不是因爲生病,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此刻的許佑寧,堪稱迷人。
穆司爵一直坐在牀邊,見許佑寧突然醒了,意外了一下,隨即問:“吵到你了?”
“沒有啊。”許佑寧搖搖頭,茫茫然問,“幾點了?”她感覺自己好像已經睡了很久。
穆司爵看了看時間:“下午兩點半。”許佑寧才睡了不到兩個小時。
“兩點半?”許佑寧滿臉疑惑,拉過穆司爵的手確認了一遍,真的才兩點半。
她有些納悶的說:“我明明感覺我已經睡了大半天了……”
“錯覺。”穆司爵替許佑寧拉了拉被子,“繼續睡。”說完就要起身走開。
許佑寧眼明手快的拉住穆司爵的手,眼巴巴看着他:“等我睡着再走吧。”
穆司爵挑了挑眉:“你要我陪你?”
許佑寧很直接的點點頭:“嗯!”
說起來,這還是許佑寧第一次拉住穆司爵,要他陪她。
穆司爵總感覺哪裏不太對,但具體是哪裏,他也說不上來。
他只知道,他不會拒絕許佑寧。
穆司爵就這樣坐在牀邊,陪着許佑寧。
許佑寧卻沒有閉上眼睛眼睛,而是眼睜睜的盯着穆司爵看。
穆司爵對上許佑寧的目光,柔聲問:“怎麼了?”
許佑寧側了側身,一隻手墊在枕頭上,手心貼着臉頰,近乎癡迷的看着穆司爵。
穆司爵問她怎麼了,她也只是搖搖頭,說:“不知道爲什麼,總有一種再不好好看看你,以後就沒機會了的感覺。”
“別亂講。”穆司爵不悅的命令道,“好好休息。”
“唔。”許佑寧抱住穆司爵一隻手臂,親暱的靠着,沒有說話。
穆司爵躺下來,抱住許佑寧,像哄孩子一樣哄着她:”別瞎想。你的手術安排在明天早上,現在好好休息最重要。”
“嗯!”
許佑寧乖乖鑽進穆司爵懷裏,緊緊抱着穆司爵,終於閉上眼睛。
但是,她並沒有睡着。
穆司爵也知道許佑寧其實沒有睡,果然,沒過多久,他又聽見許佑寧的聲音:“你到底想了個什麼名字?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嗎?”
穆司爵摸了摸許佑寧的腦袋:“明天手術過後,我告訴你。”
“其實……“許佑寧有些猶豫的說,“我有點懷疑。”
“懷疑什麼?”穆司爵問。
許佑寧擡起頭看着穆司爵:“我懷疑你根本沒有想到名字,你只是在找藉口拖延時間,你……”
她話沒說完,就發現穆司爵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忙忙改口:“我剛纔只是開個玩笑!其實我相信你,你一定想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穆司爵冷哼了聲:“算你聰明。”說完命令道,“快睡!”
許佑寧靠進穆司爵懷裏,沒過多久又睡着了。
穆司爵也沒有起身,就這樣抱着許佑寧,陪着她。
不知不覺,穆司爵也睡着了,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
穆司爵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懷裏的許佑寧。
穆司爵不動聲色地鬆開許佑寧,起身去處理工作。
工作結束,天色也已經黑下來。
原本以爲會十分漫長的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穆司爵看了看許佑寧,她還是沒醒。
穆司爵又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要喫晚飯的時候了。
他決定把許佑寧叫醒。
可是,連叫了好幾聲,許佑寧一直沒有反應。
穆司爵眉頭一蹙,一股不好的預感,逐漸籠罩他的心頭。
他最怕的事情,很有可能……發生了。
穆司爵拿起手機,直接打了個電話給宋季青。
宋季青一連幾天都住在醫院,一接到電話,立刻帶着一衆醫護人員匆匆忙忙趕過來。
但是,不管他們怎麼爭分奪秒,都改變不了許佑寧又陷入昏迷的事實。
許佑寧就像上次一樣,陷入了長久的沉睡,沒有人可以確定她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
穆司爵早就猜到了,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他十分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問道;“明天,佑寧還能接受手術嗎?”
“能。”宋季青點點頭說,“昏迷不影響佑寧接受手術。”
穆司爵猶豫了一下,接着問:“對手術結果有沒有影響?”
這一次,宋季青沒有馬上回答。
穆司爵看宋季青的神色,多少已經猜到答案了。
宋季青也知道,很多事情瞞不過穆司爵的眼睛,但是,他不希望穆司爵多想,於是說:“這個說不定,或許有影響,但也可能沒有影響。”說着拍了拍穆司爵的肩膀,“這種時候,你應該對自己和佑寧都多一點信心。”
“……”穆司爵沒有說話。
宋季青理解穆司爵現在的心情,嘆了口氣,接着說:“司爵,你要明白,佑寧突然陷入昏迷這樣的情況,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不過,這並不是最壞的情況。佑寧只是體力不支,你不要過於擔心。還有,佑寧上次昏迷醒來後,可以一直撐到今天,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
所以,穆司爵更應該調整好心情,陪着許佑寧迎接明天的挑戰。
穆司爵終於開口,說:“我懂。”
宋季青點點頭,很多安慰的話涌到脣邊。
但是,他知道,這些話對穆司爵統統沒有用。
最後,宋季青只是說:“今天晚上,你也好好休息。”穆司爵需要很大的精力去應對明天即將發生的一切。
“我知道。”穆司爵的聲音裏並沒有什麼太明顯的情緒,“你先去忙。”
宋季青離開後,穆司爵眸底的光逐漸暗下來。
手術前一天,本來狀態很好的許佑寧,突然陷入昏迷。
這是誰都無法預料的事情。
穆司爵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但是,它真真實實的發生了。
穆司爵走到牀邊坐下,看着許佑寧。
許佑寧看起來,和平時陷入沉睡的時候沒有兩樣,穆司爵完全可以欺騙自己,她只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