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夜嵐、紅衣兩人,馬三有些唏噓。紫萼、秋月回來,關於夜嵐、紅衣兩人在神府的表面,馬三早已知曉,如今單從修爲上來說,馬三和他們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但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又怎麼可以用修爲來衡量?夜嵐見得馬三,便是走上去打招呼,笑道:“馬統領,別來無恙啊!”
馬三本以爲如今的夜嵐,會有些價值,聽得這話,見得那溫和的笑容,當下他臉上也是有了笑意:“別來無恙!”
此時夜嵐、紅衣終於注意到,這南荒的天空,竟然會灰濛濛的,而且還在出現了冰凍,像是寒冬已經來臨。
夜嵐道:“莫非和南荒,現在連太陽也出不來了?”
馬三聞言,神色略有幾分凝重,道:“這幾天時間裏面,莫要說是太陽,天天都是寒風瑟瑟,已經有一寸厚的冰,繼續下去,這裏就要成爲冰雪世界了!”
夜嵐道:“看來是天地規則在變化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老城主猜測的,和你說的一般!”馬三說道。
正當這時,雲河城的城主季冬凜,以及大長老馮垣,都來了。
“去的時候,還是個少年,回來身份地位已然不同,人生便是如此,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也沒有人知曉下一刻會有什麼成就!”季冬凜笑道。
夜嵐道:“去時少年,歸來依舊是少年!”
季冬凜、馮垣皆是淡淡一笑,因爲他們明白夜嵐話語中的意思。
馮垣此時道:“紫萼、秋月他們已經卡死着手調查,但是依舊沒有什麼頭緒!”
“據我所知,他們是來查人憑空消失的緣由的,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有關聯的!”夜嵐說道。
“還不好確定,但是這人憑空就消失了,有些邪門!”季冬凜道。
夜嵐道:“不論這幕後黑手是要做什麼,真面目總會露出來的!”
“能夠影響天地規則的幕後黑手,這修爲恐怕已經超過了造化九重天之境,南荒迎來的,是前所未有的大災難!”馮垣說道。
夜嵐心神是極爲凝重的,但這個時候,他卻是比任何人都寧靜。這主要是他的身份不同了,修爲也不同了,曾經的南荒,季冬凜造化五重天的修爲,便是頂尖高手,但是如今,他顯然不如夜嵐了。
作爲神府的真傳弟子,夜嵐必須得有自己的寧靜纔行,要是自己亂了陣腳,那這南荒豈不是將成爲一鍋粥?
“災難自古就有,不論是人爲的,還是自然的,南荒還是這個南荒,因爲這面對的,不是我們一個人,不是嗎?”夜嵐淡淡說道。
馮垣、季冬凜聞言,皆是神色一振,是啊,不論南荒發生了什麼,都是大家一起面對的,神府乃是這天荒大陸上的神道第一宗門,這南荒是其領土,前後兩撥弟子前來,便已經說明,天塌下來,還有神府這高個子頂着呢。
馮垣點頭一笑,眼中有欣慰之色,如今的夜嵐,是那個少年,但也不是那個少年。他的一言一行,已然可以讓人安心,但是他卻又還是那個從這裏走出的少年,沒有一絲絲的改變。
“雲河城這邊,有我們這兩個老傢伙在,應該不會有也太大的問題,這南荒大地的安危,便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了!”季冬凜說道。
夜嵐感覺到這擔子有些重,但是他卻是有義務擔起來,當下只是點頭。
在雲河城待了不到兩個時辰,夜嵐、紅衣便朝着天元宗奔去。
回想起曾經走出天元宗的情景,兩人都是不甚唏噓。他們進天元宗,是有目的,進神府也是,可偏偏這兩處地方,都給了他們家的感覺,如今心裏面的矛盾,顯然是外人不知道的。
天元宗山門之前,夜嵐、紅衣沿着石梯子一步一步的走上去。當年夜嵐力挽狂瀾,平定程家之亂,在天元宗之內,除卻這幾年新入門的弟子,其他的弟子,都是認識他們兩人的。
守門的是兩個老弟子,見得夜嵐、紅衣兩人,他們都有一種做夢的感覺,揉了揉眼睛,確定沒有看錯,也沒有做夢,這才激動叫道:“夜師兄,紅衣師姐,你···你們······”
因爲太激動,一時間這兩人都有些語無倫次。夜嵐和紅衣感覺到的,卻是一股溫暖。
在天元宗這種地方,其歸屬感遠遠還要超過神府,因爲這裏能夠給人真正的溫暖。尤其是碧隱峯上,那是夜嵐、紅衣回憶最多的地方,那兩個奇葩的師兄吉星、高照,還有那個不太靠譜的師兄,都是溫暖的源泉。
“好,很好!”其中一人回答道,他們臉上的激動之色,就對沒有半分作假,甚是真切。
走過山門之後,夜嵐、紅衣直接上了碧隱峯,這條山道很長,他們也很想立刻就去到上面的大殿,但他們的速度卻是放下來了。
因爲這個時候,走在這山道之上,竟然又有了一種別樣的感覺,那像是遊子回來,靜靜看着一切,有的東西已經變了,但有的東西,又沒有變。
這種感覺,在雲河城的時候便有了,可是走在這山道上,卻是最爲濃烈的,畢竟這是他們曾經的家,回家的感覺,實在無以用言語表達出來。
碧隱峯上大殿上,鄭清如同以往一般,正躺在那椅子上休息。最近因爲南荒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他只要以閉上眼睛,似乎就能夠看到,當下心裏煩躁得難以形容。
“師父,今晚上喫什麼?”吉星走進大殿,不由問道。
這幾年的時間過去,吉星、高照的修爲,已經處在法相巔峯之境,但是因爲資質的緣故,沒法子衝破諸侯一道關卡,除非是有了得的天材地寶,可是這種天材地寶,去什麼地方找?
鄭清也是法相巔峯之境,而且在這個境界,已經駐足多年,此時他正煩躁,聽得吉星的叫喊,更是沒來由一陣不舒服,鬍子翹起來,眼睛圓瞪:“喫喫喫,一天就只知道喫,修爲到了這個境界,還整天喫晚飯,那還修行什麼?”
這麼一通披頭蓋臉的怒罵,卻是把吉星給弄得一陣發懵,以往鄭清不是說,雖然成了修行中人,雖然境界已經不錯了,可以辟穀不食,可是也得時常體驗一下尋常人的時候,這樣的生活,纔有滋味。
好,反正您老人家是師父,說什麼便是什麼,我做徒弟的忍着,吉星滿臉鬱悶,正轉身走出去,鄭清又是叫道:“回來!”
“師父您有什麼吩咐嗎?”吉星恭敬說道。
鄭清沉靜下來,想了片刻,道:“白鐵狼、嶽馨兒他們都回來了,你小師弟、小師妹爲什麼還沒有回來?這兩個小傢伙,是不是把咱們給忘記了?”
吉星道:“不會的,小師弟、小師妹他們,比誰都重感情呢!”
鄭清聞言,不由點頭,對於他來說,夜嵐、紅衣就是他的孩子,不希望他們能夠做成什麼光宗耀祖的大事,只要平平安安,有時間回家看看就好。
可是夜嵐、紅衣的名聲已經夠大了,可衣錦還鄉了,但是整天盼啊盼的,都不見回來,心裏面那是一個思念啊。
但這時候,鄭清卻是已經逐漸的冷靜下來,他嘆息一聲,道:“如今這南荒不太平,我倒是希望他們別回來了!”
聲音剛剛落下,高招屁顛屁顛的跑進來大殿,滿臉欣喜之色:“師兄,師父,小師弟、小師妹回來了!”
鄭清不由一愣,與兩個徒弟走出來大殿,見得站在前面的夜嵐、紅衣,一時間眼睛卻是有些溼潤了。
“你們不該回來的!”鄭清說道。
夜嵐道:“不,我們該回來了!”
紅衣連忙擺手:“別這樣,這樣多難受?老頭?我們的那院子,不會給你拆掉了吧?對了,這山上有些什麼喫的,快些整點上來!”
鄭清像是一愣,而後鬚髮齊齊直立:“你這小娃子,尊老尊老,不懂得尊老,簡直是討打!”
“打就打唄!”紅衣滿不在乎,此時她懷中的白澤獸,早就去後山找它的朋友玩去了。
鄭清的眼睛,比適才更圓了,紅衣也是圓瞪眼睛,這就是所謂的大眼瞪小眼了。
這般其樂融融的,夜嵐確實極爲享受,當下高照去準備了些喫的東西,將清風等其他弟子叫過來,碧隱峯上,一下子便熱鬧起來了。
這幾年以來,碧隱峯上並沒有收弟子,不是他們不收,只是新的弟子,實在沒有幾個是鄭清看着喜歡的。
事實上,鄭清也明白,夜嵐、紅衣這樣的弟子,這輩子恐怕是收不到了,但只要有這麼兩人,便已經足夠。
“聽說最近在中域出息了,不錯不錯!”吉星那是真的高興,他把鄭清埋藏的好酒給挖出幾罈子,此時已經有了醉意。
夜嵐笑道:“那是師兄教得好!”
“這話我愛聽!”吉星滿臉享受。能成爲鄭清的弟子,這就是所謂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要是同時出去,人家看那德性,肯定會認爲是父子兩人,而不是師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