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的看着趙寒隨手一抓,一把在寧思佳感知中無比陰冷的氣體,便被其牢牢握在手中。
這是,鬼氣?
汗毛一豎,寧思佳有些悚然的看着臉上皺紋擠在一起的趙寒,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茅山鬼首的實力,還遠遠在自己的預料之上!
趙寒陰鷙的目光在寧思佳身上一瞥,一剎那,寧思佳只感覺遍體生寒,就彷彿全身所有的祕密都被看穿了一般!
“既然沒人了,就由老夫我來帶路,看看這從未出現過變故的魔窟,這次是出了什麼幺蛾子!”
嘶啞的聲音在所有人耳邊響起,下一刻,只見趙寒身後漆黑的影子倏的拉長,覆蓋在了所有人腳下。
一聲聲微弱的怪笑聲從腳下的影子中傳來,寧思佳臉上的表情不由有些不自然,但還是小心翼翼的快步來到了趙寒身旁。
一種奇怪的感覺在身上轉瞬即逝,下一刻,寧思佳便驚詫的發現,自己周圍的環境彷彿被按下了快捷鍵般迅速倒退,或者說,她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前!
好厲害!
寧思佳不由微微張大了眼睛,而在趙寒的帶領下,一行人很快便趕完了趙天符等人先前辛苦前進了三天的地方,而一路上遇見的鬼物,也被趙寒身下的濃稠影子隨意延伸蔓延,等到影子消退後,鬼物也早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
路上上,趙寒時不時就會冷着一張臉伸手一抓,通過抓住鬼氣的濃度來判斷何處鬼物最爲密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然而即使魔窟的幾乎每個鬼氣角落都抵達過了,也沒有絲毫的發現。
趙無鵬看着這一路上的趙天符等人戰鬥留下來的坑坑窪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身軀猛地一顫後,說出了進入魔窟的第一句話。
“鬼物,數量不對。”
這個數量不對不是指太多,而是指太少了。
即使算上趙天符等人容納剿滅的鬼物,常常前進一公里都看不到一隻鬼物,這樣的情況很明顯並不正常。
因爲趙天符一行人只能算是逃出生天,並不是專門前來剿滅鬼物的,因此趙無鵬和趙寒都早已做好了面臨一場場戰鬥的打算,然而除了打貓小貓三兩之外,即使是在魔窟內圈,稍微強一些的鬼物也不怎麼能看到。
“鬼首大人,去鬼氣最稀少的地方看看吧。”
正當趙寒緊鎖眉頭的時候,若有所思的趙天符卻開口說道,頓時引來了所有人都側目。
寧思佳心中恍然。
因爲鬼物分佈不均勻的關係,因此唐修斯想要活下來的話,必然是存在於鬼物稀少的地方,而鬼氣越濃重唐修斯則越不可能在那裏!
趙寒心念一轉,顯然也從極其罕見的關心則亂中清醒過來,二話不說便陰沉着臉向着某個方向疾馳而去。
唰。
寧思佳鬆了一口氣,閉上眼放空大腦。
爲什麼,自己也會進來呢……雖然沒有什麼危險,但明明纔剛出來不久不是嗎?
腦中那個傢伙的身影一閃而過,自大狂妄的話語不由讓寧思佳的嘴角掛起了一抹苦笑。
或許,是因爲從他身上,看到了我曾經的影子吧……
喉嚨的滾動有些困難,不知不覺間,陷入回憶的寧思佳忽然感覺到一絲炎熱。
熱?這裏可是魔窟,爲什麼會有熱?
再次睜開眼,趙寒和趙無鵬很明顯也已經察覺到了溫度的變化,神色倏的嚴肅了起來,唯有一旁的趙天符神色略顯複雜。
就在附近了嗎?那個憑藉人類之軀比肩鬼物的傢伙……
溫度一點點上升,寧思佳的鬢角掛上了些許汗水,加上其臉上大多數時候的慎重和堅韌,竟看上去有些楚楚的動容。
轟。
一縷炙熱的火苗憑空升起,當眼前的熊熊燃燒的火焰微微散去後,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一幕,卻讓趙寒的瞳孔都爲之猛地一縮!
漆黑邪異的王座上,一個赤裸着上半身的健碩男人隨意的躺在上面,在無數的熊熊烈火中閉着眼,雙手搭在腦袋後面,而他伸出王座的腿還在一抖一抖。
儘管這樣,那在寧思佳感知中近乎無窮無盡,即使是稍稍感覺了一下就幾乎讓她窒息的黑色王座中的高濃度驚人鬼氣,仍舊在男人身上和身下熊熊燃燒的烈火中被壓制到了極限!
甚至還隨着時間的推移,不由自主的緩緩走向潰散,被一道道炙熱的火焰燃燒殆盡!
那個男人下方的黑色王座,絕對是一件無比恐怖的失控靈異物品!!
而即使是這樣,卻仍舊被他以如此玩世不恭的方式鎮壓了?!
寧思佳顫抖的瞳孔微微向上,在看到那個男人身上的那莊嚴神聖的太陽刺青時,神色微微一愣。
這好像,在哪裏看到過……
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滿嘴胡言亂語的身影,寧思佳的瞳孔瞬間劇烈收縮了起來,一瞬間,就連周圍那無時無刻不在傳遞過來的炙熱都被她遺忘了!
彷彿察覺到了有人來到這裏,在無數熊熊烈火的拱衛中,黑色王座上的男人微微睜開了深邃的黑眸,朝着下方的寧思佳方向頓了一下。
屏住呼吸,在那如同神靈般崇高而無情的目光中,這一刻的寧思佳,只感覺自己的心跳都被迫停止下來!!
彷彿在他注視自己的時候,就連心臟跳動的聲音,都是對對方的一種冒犯和褻瀆!
轟!!
灼熱的火焰跳動聲不絕於耳,在衆目睽睽之下,那額頭上有着一個彷彿有魔力般的神祕符號的男人,健碩的身軀上太陽刺青猛虎嗅薔薇般輕輕一動,緩緩從黑色王座上站了起來。
踏。
踏。
兩下不急不緩的從容腳步聲響起,在所有人驚駭和唯有趙天符果然如此的複雜目光中,那健碩的男人體型緩緩縮小,最終變成了一個七歲小孩的體格。
等到他站定在所有人面前時,已經赫然變成了那茅山天才的熟悉身影!!
噼啪噼啪……
周圍只有火焰跳動的聲音靜靜響起,足足過了許久,趙寒那極其嚴肅的聲音方纔響起。
“你,沒有成爲奴鬼者。”
明明是質問的語氣,但趙寒說的卻是異常的堅定,彷彿就在陳述着一個絕對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