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敖寧敖徹 >第289章 繼續拜堂
    喜婆渾身哆嗦,那剛要出口的尖叫卻生生被卡在喉嚨裏,在這氣勢下連叫喊的勇氣都沒有。

    蘇墨先開口問:“方纔拜堂拜到哪兒了?”

    喜婆戰戰兢兢地回想道:“纔剛剛一、一一拜天地……”

    蘇墨又點點頭,道:“那起來繼續。”

    不光喜婆愣了愣,就連敖寧也愣了。

    蘇墨又道:“就從一拜天地開始。”

    敖寧艱難地側頭,看着門外的光線淬亮了他的身量。

    喜婆驚恐地看了一眼敖寧,又看了滿地的血跡,聲音都不利索:“可是、可是沒有新、新郎官……”

    新郎官才被他給殺了。

    蘇墨挑挑眉,道:“你看我不像?”

    他一身黑袍,隱隱煞氣,與這喜堂格格不入。然當他和身着火紅嫁衣的敖寧站在一起時,卻絲毫不顯得違和。

    喜婆不敢有違,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雙腿還在打顫,硬着頭皮來繼續主持這拜堂儀式。

    院外隨從和將領們齊立。

    敖寧帶來的將領們大多數都是軍營裏的舊人,怎會不識得蘇墨。

    只不過今日的蘇墨已經不是曾經的敖徹,他是蘇家的人,他殺了現任的安陵王,又拿下了金陵,那他便是下一任的安陵王。

    一下身份陡變,將領們儘管還很不適應,可是相比起讓敖寧和之前的安陵王聯姻,與眼前的蘇墨聯姻好像還更讓人服氣一些。

    這樣一來,兩家就真的合成一家了。

    不多時,城門已經打開,蘇墨麾下將領帶着一部分將士進城,分毫不擾城中百姓,直接到這官署裏來,整齊地列隊,然後觀禮。

    喜婆定了定心神,將地上的紅綢手牽捧起來,道:“請、請新郎新娘牽上手牽。”

    蘇墨將手牽接過來,自己挽住了其中一頭,兩步走到敖寧面前,將另一頭遞給她。

    敖寧沒接,他便維持着遞給她的姿勢,等了許久。

    等到院外觀禮的一臉肅穆的將軍們都有些着急了。

    敖寧低垂着眼簾看着那手牽,眼眶裏忽洶涌上淚意,她哽了哽喉,又極力地壓下,平靜地問他道:“你想與我拜堂?”

    蘇墨道:“你不是要嫁給安陵王麼,現在我就是安陵王。”

    是,他終於成爲諸侯之首,在烽火硝煙中一戰成王了。

    敖寧擡起頭,看着他,眼眶微紅,咬牙道:“可是我現在不想與你拜堂。”

    她毫無可避地,再一次被他的視線給攝住。

    蘇墨看着她,口上卻是在問喜婆:“我若按着她的頭與我拜堂,算不算數?”

    這,這不是逼婚麼……

    可眼下外面全是將士,喜婆得保住自己的小命,哪敢亂說話,連忙搗頭道:“算的算的,只要拜完了堂送進了洞房,就是真夫妻了。”

    蘇墨看着敖寧道:“那開始吧。”

    敖寧紅着眼瞪他,僵硬地挺直了背脊,滿眶眼淚一字一頓道:“我說了,我不想與你拜。你也要像蘇連玦那樣,逼迫我是麼?”

    “那你想與誰拜,”蘇墨道,“你說,你若說得出一個人來,”他低着頭,與她輕聲道,“我立馬就弄死他。”

    敖寧一顫,眼淚從眼眶裏簌簌跌落。

    這個人還真是……專橫霸道一點都沒變……

    明明她以前幻想着,多想要嫁給他啊。

    可是她終究做不到,她多想能夠得到他的消息而他這些年來卻杳無音信,當她在經歷過種種無助和絕望以後,當她那麼需要他而他卻從始至終不曾出現過以後,她再也無法滿心歡喜地等着他歸來。

    她連奢求都不敢再奢求了。

    現在他一回來,便要迫她拜堂。敖寧輕聲哼笑,卻是哭了,嫁人是件高興的事,是每個女孩兒一生中最美的一天,可是她如今穿着嫁衣這麼狼狽……

    敖寧哽着聲道:“我就是不想跟你拜。”

    這時安靜的喜堂外面響起了動靜。

    不少眼光循着那邊望去。

    樓千吟推着一張木製輪椅,正從旁邊的廊下經過,緩緩朝喜堂這邊走過來。

    而那輪椅上坐的不是別人,正正是敖寧的爹,前威遠侯。

    連日的毒症和傷況並存,使得威遠侯虛弱消瘦了一大半。可之前他都是昏睡着的,這次樓千吟親自過來給他解毒,他身上的毒雖未全解,但人卻短暫地清醒了片刻。

    只不過臉色依舊很差,眼圈浮現出一層很明顯的青灰色。

    敖寧看見他轉醒,卻喜極而泣,提着裙襬便走出去,蹲在威遠侯面前,拿住他冰涼的手,貼着自己的臉,顫聲問:“爹,爹,您怎麼樣?可有覺得好些?女兒不孝,沒能爲您尋得解藥……”

    威遠侯滿目慈愛地撫摸着敖寧的臉,拭掉了她臉上的淚水。

    樓千吟神色柔和,看着敖寧道:“三小姐放心,老侯爺目前性命無虞,假以時日排毒乾淨後,還能調理回來的。”

    敖寧淚眼朦朧地望着樓千吟,連連道謝。

    樓千吟喉結微動,半晌才道了句:“不謝。”

    威遠侯請樓千吟把他推進喜堂裏去,在上座的位置停靠住。

    他看了看蘇墨,還是止不住唏噓道:“虧你來得及時,若再晚來一步,阿寧就要嫁給別人了。”

    蘇墨神色恭敬地對他行晚輩之禮,道:“姨父轉危爲安,實爲大幸。金陵蘇家與徽州敖家聯姻,有益無害,我原想與阿寧繼續拜堂,可她不與我拜。”

    他迴歸了本家姓蘇以後,他母親與敖寧的母親是姐妹,便該喚威遠侯一聲“姨父”了。

    敖寧含淚咋舌,看向他。他一本正經,可是卻讓敖寧聽出了他在向她爹告狀的意味……

    威遠侯看了看敖寧,這幾年來她心裏愛着誰牽掛着誰,他這個做父親的豈會不知。

    他這個女兒,太倔強了。她不得不鑄一層堅強的外殼,將自己保護起來。

    如今面對蘇墨,那層外殼還沒卸下。

    遂威遠侯點頭道:“蘇家與敖家聯姻,兩家利益在前,兒女私情在後,”說着就擺出一副父親的威嚴,又對敖寧道,“阿寧你身爲侯府嫡長女,當以大局爲重,不可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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