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眼下即便是我能幫你緩解初期症狀,也僅僅只是幫你儘可能地減慢瘟疫對你的五臟六腑的損傷。你氣血不能遊走太快,不然會加速病情,必須少走動,多休養。”
敖寧認真地點頭記下,儘量保持平靜,可是與蘇墨相握的手指尖,卻有些發涼。
樓千吟再道:“我樓家長老這一去不知何時會回,也不知能不能帶回確切的治療之法,明日開始我借太醫院用,繼續試藥。”
說着,他不由擡頭看向敖寧,眼神裏頗有一種發現新鮮事物而掩藏不住的探究感。找到了一個對瘟疫免疫的例子,他怎麼可能不感興趣。
樓千吟道:“今晚一來就有一個重大發現,也不是一點進展都沒有。後面我仔細琢磨一下。”
蘇墨知他想什麼,道:“她不是藥人。”
樓千吟道:“你急什麼,我又沒說要拿她當藥人,曉得你捨不得。只是她現在對這瘟疫免疫,有可能會有幫助。”
敖寧道:“只要能幫得上忙的,樓大哥儘管開口,我能做到必然盡力。”
樓千吟道:“我真要是拿你做嘗試,恐怕他病中也得提刀砍我。”
用罷了宵夜,樓千吟便不再耽擱兩人休息,敖寧讓宮人送他去歇息的宮院。
隨後敖寧和蘇墨回房,重新上牀歇寢。
敖寧緊緊依偎在他懷裏,將他抱着,輕聲道:“你也聽樓大哥說了,我沒事,往後你不要避我。”
她身子始終有些僵僵的,蘇墨怎麼安撫她,她都沒法全然放鬆下來。
蘇墨低低道:“被嚇到了?”
敖寧臉蹭了蹭他的衣襟,喃喃道:“會好的,你一定會好的。”
其實在聽到樓千吟說瘟疫不會對她造成影響過後,蘇墨着實輕鬆了不少。
蘇墨道:“放心,不會有事。”
但她還是很不安。
蘇墨將她往上提了提,終於願意讓她與自己面對面。
他相信樓千吟所說,如果傳染早傳染上了,但她至今沒事,往後也不用刻意迴避她了。他試着俯頭緩緩靠近她。
敖寧卻是先一步仰了仰頭,親上了他的脣角。
她主動地親吻他,他頓了頓,隨即反客爲主,兩人脣舌糾纏,纏綿至極。
到最後,吻得她沒有力氣了,她身子才一點點嬌軟下來。
敖寧久久無眠。
這廂,樓千吟走進宮院裏,本以爲這時候樓千古和姜氏早就睡下了,沒想到一腳踏入院子裏,突然從角落裏閃出一個人影,手裏拿着藥把,煙霧繚繞直往他周身薰。
彼時樓千吟看清樓千古那張臉,就很想一巴掌給她呼下去。
樓千古毫無睡意,精神抖擻,邊薰邊道:“你渾身都是毛病,別帶進宮裏來了,得好好去一去。”
樓千吟很累,額頭有點緊繃道:“大晚上的不睡覺,好玩嗎?”
樓千古很肯定地點頭道:“你看你是不是腦子不好使,這當然好玩啊。要是不好玩,你說我幹嘛大晚上不睡覺也要來玩玩啊。”
樓千古嚎叫:“嫂嫂!救我嫂嫂!樓瘋子發瘋了!”
樓千吟道:“誰家有你這麼個禍害不得瘋?”
姜氏連忙走出屋子裏來,站在屋檐下看着兄妹兩個掐架,一時想勸又不知該怎麼勸,搓搓衣角道:“要不,你饒了千古吧,她聽說你到了覺都不睡了也要起來歡迎你。”
樓千吟冷笑道:“呵,就這樣歡迎?過來,我歡迎你一個試試看。”
姜氏就弱勢地往廊柱邊靠了靠,道:“你看你趕了這麼遠的路也累了,還是算了吧。”
最後樓千古掙脫出來,跑到姜氏後面去躲着,然後姜氏不明就裏便橫在兄妹兩個中間了。
樓千古氣呼呼地看着樓千吟一腳踩在藥把子上踩得咯吱作響,他那眼神那表情,簡直就好像很想把她撂在地上狠狠摩擦一樣。
樓千吟好歹也是收拾了她一頓的,自己不算喫虧,便擡腳往亮堂堂的屋子裏走。
樓千古對着他的背影道:“生性兇殘,毫無人性,手段狠辣,簡直鬼畜!”
樓千吟駐足回頭,冷颼颼地看她:“你說什麼?”
姜氏忙緩和氣氛:“也不是那樣的,哪有這麼好看的鬼啊。”
樓千古道:“也對,那把鬼字去掉,簡直是畜!”
姜氏就只好又勸樓千吟:“你別往心裏去,反正她罵的也不是真的,大家都知道你是個人。”
樓千吟路過她身邊時冷睨她一眼,姜氏就略顯緊張地張了張手臂護着樓千古那形容儼然像一個隨時準備張開翅膀護着身後小雞仔的母雞。
隨着樓千吟走上前來,母雞和小雞就一齊警惕地跟着挪了挪身,得跟他正面相對以防他突然出擊。
但樓千吟最終沒再發作,直接大步走進房門裏去了。
樓千古知道有姜氏在,自會打點好樓千吟的一切,哪用得着她操心,她便唏噓地揉着隱隱作痛的屁股也回了房。
敖寧準備的這座宮院,以前樓家兄妹每每來都是住這裏。樓千吟住的房間也還是以往那一間,只不過現在有了姜氏,在他來之前,便是由姜氏在住的。
今夜樓千吟半夜抵達,先去了蘇墨和敖寧那裏,但他的行李卻由宮人擡到了這院裏來。
眼下姜氏已經給他歸置整齊了,房間裏甚至備好了熱湯給他沐浴,又倒熱水給他飲用。
樓千吟走到桌邊,看了一眼杯裏的水,端起來喝掉,溫度剛剛好。
姜氏告訴他可以去屏風後面洗浴。
樓千吟繞至屏風後,見浴桶裏已經注滿水,並且他一聞便知加了些防疫的藥材。他伸手探了探水溫,然後解了衣袍泡進去。
姜氏便去給他準備寢衣,整齊的一疊抱過來,放在旁邊的几凳上。離開時順手將他一雙黑靴拎走了,片刻換了一雙軟底的在室內穿的鞋過來,輕輕放在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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