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也不知道他要哪隻,於是兩手就都伸了出去。
他輕輕拿着她的一隻手腕兒,手指挑開了繃帶的結,一圈圈給她解開,越到裏面幾層時可見沁了些血跡。
她手腕上被麻繩勒出來的傷痕真是又深又醜,樓千吟視線一接觸,就下意識地皺眉。
他給她的傷處上藥,動作很輕,姜氏雖沒吭聲,但時不時還是手指掐着手心,忍耐着。
樓千吟聲色微冷道:“不要用力攥。”
他一邊說着,一邊撐開她的手指。她手心幾乎貼在他的手心上,便不敢攥了,因爲一攥就會撓到他。她只微微蜷曲着手指,指尖碰到了他的。
姜氏失神得仿若忘了疼,忽輕聲道:“要是回頭城裏傳出些不好的名聲,請侯爺不要相信。”
樓千吟頓了頓,擡頭看她一眼,復又垂下眼簾去,道:“我不在乎。”
姜氏回了回神,整個人立馬有些清醒過來,是她自以爲是了。
卻又聽樓千吟道:“管別人說什麼,我也不會因此就嫌棄你。何況你們在山上的事,千古也已經說了。”
她總是在很努力很認真地去做每一件事,可她自己也是需要人保護的姑娘。
他停頓了一會兒,再道:“便是真的有什麼,那也非你本意,你已然受到傷害,我若再棄你算什麼東西。不管發生什麼,放心跟着我便是,我不在乎。”
姜氏低着頭瞠着眼,看着樓千吟給她包紮好,又換了另一隻手,繼續慢條斯理地拆她的繃帶。
樓千吟道:“不過你的名聲,要是傳得不好聽,可能也不利於你將來找到真正相互喜歡的人。”他說得冷冷淡淡,“假如對方要是介意,你就不用跟他談以後了,那種人要來也沒什麼意思,知道了嗎?”
姜氏點頭:“知道。”她輕聲問他,“我要是永遠都找不到其他喜歡的人呢?”
樓千吟道:“那就永遠留在我這裏。”
她一愣,擡起頭來看他,眼角微紅。
姜氏應道:“嗯。”
樓千吟道:“還有一點我得跟你申明,前兩天晚上我抱你那件事,純粹是爲了取暖,你也不要對我心存幻想。”
也不知他是解釋給她聽的還是解釋給自己聽的。
姜氏老實道:“我知道。”
樓千吟擡眼看她時,她已經又垂下了頭去。不知道爲什麼,他解釋清楚了以後,卻並沒有得到心中想要的輕鬆感。
反而更沉悶了兩分。
等兩隻手都包紮好,樓千吟又揭了揭衾被,將她的腿露出來,道:“把褲腿挽起來。”
姜氏不明所以,也很聽話地輕輕撈起褲腿。樓千吟又換了另外一種藥,在手心裏捂熱。
姜氏自己都還沒發現腿上有哪裏痛哪裏癢的,樓千吟掌心便覆在了她的膝蓋以及以上一點的地方。
頓時那股痠疼之意襲來,姜氏下意識地往後躲。
樓千吟一手握住她的膝蓋窩不讓她躲,不容置喙道:“忍忍。”
原來她腿上有不少淤青,也不知是怎麼磕上的。
腳踝處還有麻繩勒出來的紅痕。
最後樓千吟一一全給她弄了藥。
到就寢的時候,樓千吟掐了燈,上牀來躺下,側頭往旁邊看去時,見姜氏也睜着一雙眼。
她感受到他的視線,亦偏頭看過來。房裏一盞夜燈燈火暗淡,卻掩不住她眼裏的流輝。
樓千吟道:“怎麼還不睡?”
姜氏道:“這兩日睡太多,一時有些睡不着。”
樓千吟有些見不得她的眼睛似的,道:“你閉目養神,養着養着就睡着了。”
姜氏聞言這才閉了眼。過了一會兒她道:“還是不怎麼睡得着。”
樓千吟道:“那你想怎麼樣?”
姜氏輕聲道:“不想怎麼樣,就是聽見侯爺的聲音,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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