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謝暄說出這句話時,謝隋珠的眼神“唰”地落了下來。

    明明沒有很悲傷,但是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她緩緩轉過身,看着在拼命壓着眼淚的謝暄,哽咽地點頭:“好,姐姐帶你去院子裏走走。”

    她的眼淚簌簌而落,但是嘴角卻輕微揚了揚。

    謝暄瞪大眼睛,眨都不敢眨,生怕眼淚會掉下來,然後影響到傷口。

    姐姐說過,他不能哭,他一定不能哭。

    良久良久,他才控制住自己,在前去院子走動之前,這樣對謝隋珠說道:“姐姐,孃親和哥哥……那場劫殺,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暄兒,你聽着……”

    蕙風院這一對姐弟的對話,旁人自不會得知,現在刺史府中的人,都在關心着離開的事情,沒有多少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

    幽蘭院中的肖姨娘自是得到了三日後起行的消息,不由得長長舒了一口氣。

    “果然,我還是有一些運道的……”肖姨娘自言自語道,露出了一絲久違的笑容。

    自從慎行堂之事後,她就被禁足在幽蘭院中,就連賓客上門弔唁、錢氏出殯這些事情,她都沒有參加。

    雖然她也不願意打點這些事情,但是自己不想做和不能做,那是兩回事。

    一想到自己是被老爺禁足在幽蘭院而不能現與人前,她就快要咬碎了一口銀牙。

    自然,對玉句院的謝隋珠就恨之入骨。

    在被禁足這段時間,她有足夠的時間去想當晚的事情,多少也品味過來了:這事,怕是與大姑娘那邊脫不了干係!

    在趙媽媽想要偷匣子的時候,大姑娘偏偏去靈堂守靈,還帶走了秋霽和護院,只留下了最容易出問題的春和與耳背婆子。

    還有,捉住趙媽媽和錦孃的人,有大姑娘的奶兄韓震,而且剛好是在錦娘接過匣子之後,時機掐得這麼好,說這些人不是在暗處伏着的,她都不相信。

    綜合種種跡象來看,這就是一個局,一個特地針對她而設計的局!

    那麼設計這個局的人,是誰呢?是大姑娘嗎?

    肖姨娘很快就否認了這個猜想。大姑娘那樣的人,膽小怕事,連參加宴會都不敢的,能有這樣的本事?

    她先來相覷,覺得很有可能是大姑娘身邊那一對雙胞胎奶兄所爲。

    韓霹和韓震這兩個奴才,樣子猥瑣做事無法無章,他們過去最是聽錢氏的吩咐,如今錢氏一死,這對兄弟自然就要護着錢氏的遺孤了。

    她只是想拿個匣子而已,就付出瞭如此慘重的代價,不但折了錦娘這個管事娘子,還引起了老爺的猜忌,被禁足在小小的幽蘭院中。

    幸好,老爺即將赴任了,禁足這個處罰無形中就消除了,到時候她再找個機會在老爺耳邊吹吹枕頭風,這偷匣子一事就能過去了。

    “來人,幫我傳句話,我要見老爺!”

    謝庾接到了肖姨娘請求見面的口訊,當然懶得去幽蘭院,只讓人回了這麼一句話:“好好收拾行什,到時候自能隨行。”

    他現在根本就不想見到肖姨娘,一見到肖姨娘,他就會忍不住想起當晚慎行堂的事情。

    那兩個奴婢受不住刑很快就死了,但在謝庾看來,當晚的事情還沒有完結。

    特別是那個老奴才所說的湯藥下毒一事,他無比上心,總覺得那個老奴不會胡亂說話,但是查來查去,的確沒有這麼一回事。

    他還是放心不下,暗中令人用銀針去試謝暄所服用的湯藥,銀針卻沒有什麼變化。

    但若真的有人下毒呢?

    他身邊最得力的幕僚莊顏之聽了他的隱憂後,卻這樣說道:“大人,此事也不無可能。”

    謝庾聽了之後,心頭一跳,忙問道:“莊先生此話何解?”

    莊顏之是謝家爲謝庾精心挑選的幕僚,在各方面都助他良多,謝庾認爲自己在官途上能步步高昇,少不得莊顏之的輔助,因而都敬稱其爲“莊先生”。

    莊顏之撫着山羊鬍子,神色頗爲凝重:“大人,雖然沒有查到證據。但屬下以爲,夫人和少爺都遇害了,有人毒殺小少爺,這明顯是要斷老爺嫡枝子嗣。”

    “……”謝庾臉色變了變,一時無言。

    他知道莊顏之的猜測沒錯,連他的夫人和長子都遇害了,有人對他的小兒子下手,這也能解釋得通。

    但是……

    謝庾正想說什麼,忽然聽到二管家謝好今稟道:“老爺,四姑娘有急事求見!”

    謝庾愣住了,他沒有想到平時都不敢見他的女兒,竟然再次求見他,這一次,又是爲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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