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虞公,謝隋珠的心跳得更快了些。

    京兆離她是遠,太后娘娘離她是遠,但是虞公就在京兆,離太后和皇上很近!

    涉及到虞公,她就不得不多想了,太后賓天此事會不會對虞公有影響?

    現在的京兆是否一切平靜?虞公能否知道太后的真正死因。

    可惜,她和虞公並無更深的往來,這些她都不知道。

    她也無從去探知……不對,她可以去打探一下的。

    畢竟,虞公的老師就在太通書院,虞公唯二的親人,也在這裏。

    她若真想知道……

    謝隋珠緊抿着脣,腦中各種想法交織,紛亂得很。

    虞家那對小姐弟來到了她跟前,乖巧地打着招呼:“謝姐姐好。”

    只是,往日看到她總是滿眼放光的小姐弟,如今卻耷拉着腦袋,意興消沉。

    謝隋珠不由自主地彎下腰:“這是怎麼了?可是進德堂裏發生了什麼事情?”

    虞封咬了咬脣,聲音蔫蔫的:“謝姐姐,我們想叔祖了。”

    一旁的謝暄覺得自己年紀大一些,要好好照顧着這兩個弟弟妹妹,忙安慰他:“不要擔心,說不定你叔祖很快就回來了,說不定你明天就能見到他了!”

    不知道這稚言稚語有沒有安慰道小男孩,但小男孩點了點頭。

    小女孩看着他們兩個,欲言又止,但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謝隋珠見狀,輕聲說道:“不用擔心,你叔祖身邊有許多人呢。”

    就算不是爲了虞公,這對小孩兒如此乖巧懂事,都讓她無比疼惜。

    她生怕小女孩想多了,繼續說道:“你們叔祖只是耽擱了一點時間,你們好好的,他才能放心。”

    小女孩眨了眨眼,神情輕鬆了些許,點頭道:“嗯,我們聽謝姐姐的。”

    謝隋珠不放心,又叮囑了好幾句,又吩咐春和帶來茶點,直到小孩兒重新說笑玩鬧了,她才舒了一口氣。

    因有這三個小孩兒在身邊,她的心緒倒舒緩了不少,不再總是恍惚記着那夢境了。

    然而,她既然已經知道了太后賓天的真相,實在很難當作沒有事情發生。

    她思來想去,在天色將晚之時,忍不住喚來了在謝暄身邊護衛的程不懼。

    “姑娘,有何事吩咐?”程不懼已是第二次問這話了,當真是有些不解。

    謝姑娘明顯是有事情要對他說,但是幾次張口又什麼都不說。

    他都有點急了,謝姑娘不會有什麼事吧?

    但是這幾天,謝姑娘身邊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啊……

    謝隋珠定了定心神,最終還是問了出來:“程護衛,我想問……虞公,他一切可好?”

    程不懼瞳孔張了一下,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問起主公,但他很快就答道:“多謝姑娘關心,主公他一切都好。”

    “那,那……”謝隋珠實在不喜自己這副扭捏遲疑的樣子,重重合了一下眼。

    再睜開眼時,她不好意思笑了一下,道:“抱歉,今天見到兩個小孩兒很擔心他們叔祖,所以纔想問問程護衛。”

    是這樣嗎?

    程不懼狐疑地看了謝隋珠一眼,隨即抱拳回道:“勞謝姑娘費心了。”

    他當然知道不是爲這,謝姑娘明顯是有什麼爲難的事情,想來是改變主意了吧。

    謝隋珠的確改變主意了,原本她是想向程不懼這裏探聽一下虞公的消息,看看是否有機會將太后賓天的真相透露出去。

    但此刻她卻覺得,此舉甚爲不妥。

    就算她打算要將此事告訴虞公,也要無比小心謹慎纔是,不然只會爲虞公帶來災禍,這就違背了她的心意。

    程不懼只是一個護衛而已,而且是留在太通書院這裏護衛暄兒的,對京兆的情況能知道多少?

    就算虞公那裏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會最快傳到程不懼這些護衛耳中。

    在太通書院這裏,能最快又最準確知道虞公情況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禹安先生。

    禹安先生是虞公最信任的人,通過禹安先生將太后賓天的真相透露給虞公,這是最合適的途徑。

    謝隋珠不清楚禹安先生是u否會相信她的說辭,但是此事在她欣賞生了刺,倘若不說出來,她幾乎難以入眠。

    而且,她隱隱有種感覺,那就是這個真相應當是無比隱祕的,怕是虞公一時半會也不知道。

    因此種種,她必須要去見禹安先生,告知其這件事。

    而這個真相的出處,她都已經想好了。

    她在腦中將所有的說辭過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紕漏了,這才邁着堅定的步伐向矚明山正院走去。

    禹安先生太忙了,既要教授那些小生徒,又要關注朝局動態,還要注書立著,是以空閒的時間很少。

    謝隋珠知道禹安先生的作息,也很少來到正院這裏打擾他。

    待聽到謝隋珠求見,禹安先生挑了挑眉,多少感到意外。

    謝家的小姑娘,沒什麼事情可是不來正院的,是發生了什麼嗎?

    顧不崩很快就將謝隋珠迎了進來,然後站在禹安先生身後,不走了。

    他要保護老大人呢,當然,也不妨礙他想聽八卦。

    謝隋珠既然來求見,自然不會像對着程不懼那樣躊躇不定的,而是直接問道:“先生,昨日袖春樓送來了一個消息,我聽了實在心緒難安,所以想請先生指點一二。”

    這個時候,她再一次深深感謝孃親給她留下了袖春樓,很容易能知道各種消息的袖春樓。

    不然,她還不知道有什麼理由說出太后賓天的真相。

    禹安先生捻着鬍鬚,笑眯眯道:“小姑娘,你直接說吧。什麼消息?”

    謝隋珠悄悄吐了一口氣,然後道:“是有關太后賓天的消息,袖春樓探知……”

    她下意識左右看了看,才壓低聲音說道:“袖春樓祕密得知,太后娘娘乃毒發身亡。”

    說罷,她忍不住合了閤眼,低頭不敢去看禹安先生。

    禹安先生倏地坐直了身子,臉上的笑容也瞬間褪去,沉聲道:“你說什麼?”

    他身後的顧不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謝姑娘說……說太后娘娘乃毒發身亡?

    禹安先生深深看着謝隋珠,淡淡道:“謝姑娘,你可知道,事關重大,不可胡說?”

    他語氣是和緩了,但是那種無形的壓迫卻更重了,令謝隋珠覺得如泰山重壓,連氣息都有些不穩。

    她清楚知道自己的回答意味着什麼,頂着這重山壓迫,她緩慢而堅定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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