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咒術界不普通畢業生 >第9章 我有一個朋友
    眼前又陷入熟悉的黑暗。

    白辭習以爲常。今天他沒有戴墨鏡,那副墨鏡兼具魔法與詛咒,與手上的無色琉璃串一同使用,能更快促使他恢復視力。

    現在,只得摩挲着自己手上的無色琉璃串,一顆一顆,熟稔至極。

    “白辭哥哥?”小男孩吉岡盛村疑惑地看着他。

    視線黑漆漆的一片,還是沒有恢復。

    白辭假意擡手,捏了捏鼻樑,用手按壓住眼睛,略帶疲憊的模樣。

    “媽媽她……”吉岡盛村小聲地問道,“會醒嗎?”

    高挺的鼻樑微微一動,淡漠地嗅了嗅空氣裏瀰漫的消毒水味道。現在,他跟小男孩在醫院。是在半夜送了小男孩的母親吉岡靜進了醫院。

    吉岡靜當時神志不清,當街昏倒,至今未醒。

    視線慢慢填滿灰白,然後如糊紙窗般,一層層色彩鋪上瞳仁深處。然而,醫院是慘白的。

    白辭的目光轉向陽臺上的紅色千紙鶴,是這慘白底色中唯一生動活潑的顏色。

    “會的。”他瞟了一眼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的女人,突然低頭問小男孩,“盛村,你記得自己的姐姐嗎?”

    吉岡盛村使勁皺眉想了想,搖了搖頭,“不記得了。她從小到大,都瘋瘋癲癲的。”

    淡淡說了句“是嗎”,白辭微笑道:“盛村餓了吧,去自動販賣機買點麪包好嗎?”

    說着,他掏出錢包遞給孩子張萬元大鈔。白辭微笑的模樣,根本沒人能拒絕。小男孩吉岡盛村接過錢,忙不迭跑去一樓的販賣機那。

    孩子身影消失在門外的那一刻,白辭的笑容瞬間消失。他隨手拖了張椅子,坐到病牀前,冷冷道:“醒了就睜眼。”

    吉岡靜的眼皮抽搐好幾下,最終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看着白辭的目光,全是害怕恐懼。

    白辭笑了一下,笑容毫無溫度:“好久不見。”

    “你,你……”吉岡靜眼睛四處亂轉,觸及窗臺上的紅色千紙鶴,眼睛被燙到似地即刻避開。

    良久,她小心翼翼開口:“優子她在的地方,你已經去過了?”

    “是的。”白辭的笑冷冰冰的,瓷白的臉覆着一層寒霜。可他語氣輕飄飄的,“畢竟,我不會折千紙鶴嘛。”

    “你到底要怎麼樣!”吉岡靜幾乎是喊出來的,困獸的最後反抗。

    昨晚她親眼所見,那些黑色的陰影;親耳所聽,那些曾經的心聲。她無法否認。在這麼多年以後,吉岡靜第一次懂得大女兒那種面對鬼怪的恐懼。

    這個美少年,便來自於那個未知的,可怕的,陰沉的,非現實世界。他就是富江,表面光鮮動人,實則陰暗恐怖。

    “放心。我們咒術師,不會殺普通人。”白辭身子後傾,靠在椅背上。他雙腿交疊,十指相扣,雙手放在膝蓋上。

    稍微隔出來的距離,給予了吉岡靜片刻的喘息。而少年輕描淡寫道:“雖然,我不覺得這規矩合理。”

    天堂地獄,一瞬之間。吉岡靜震驚地看着少年,她以爲得到了保證,但是看來少年並不打算放過他。

    “那你……想怎麼樣?”近乎絕望地,吉岡靜問出口。

    少年看着她,開口道:“盛村,是個可愛的小孩呢。”

    “不!”吉岡靜脫口而出,頭瘋狂搖動着,“不可以,阿盛他還是個孩子!”

    “別緊張呀。”白辭微笑道,“我不會傷害他。前提是,你要聽我的話。我保證,只讓你和你丈夫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吉岡靜迅速點頭,又搖頭。她的臉頰抽搐着,嘴脣也跟着抖起來,抖得不成樣。最後,她滿懷僥倖地問道:“如果不呢?”

    “也許,我會提供一份你丈夫與女同事的不雅錄像帶,所有親朋好友一一發送,高清無--碼,保證大家看得清晰。

    “或者,你的丈夫突然發覺,你跟初戀男友在婚後還住過情侶旅館,期間差點有過個孩子。

    “亦或是,提供一份親子鑑定,證明盛村與他父親是非親生,概率是99%,且真實有效。”

    每一條,對於吉岡靜的生活都是毀滅性的打擊。曾經平凡幸福的生活,任選其一,便能徹底擊毀。她差點翻白眼昏過去。

    白辭搖了搖頭,表情遺憾:“成年人的生活充滿了祕密,我對這些本來沒有興趣。”

    那雙墨藍的美麗眼睛此刻只有冷意,像是冰封的湖面映出的蔚藍天空,天與地的巨大隔閡。這一刻,被他看在眼中的吉岡靜,感覺自己立在冰面上仰望天空,徹骨的冰冷。

    墨藍的眼睛微合,那天地,便暗闔。吉岡靜只覺得腳下的冰面即將碎裂,天空也要壓了下來,窮途末路的末世感。

    “回答呢?”

    吉岡靜打着寒顫,戰戰兢兢地點頭:“好,爲了阿盛,我答應你……”

    嗤的一聲笑,白辭正要嘲諷她的虛僞,卻聽見門外傳來一道男聲。

    “白辭前輩,你這是在幹什麼?”

    望過去,門外立着找來的伏黑惠。

    他眼中不可置信,儼然只聽進到吉岡靜最後的那句話。

    ·

    醫院外,奶茶店。

    白辭啜了口珍珠奶茶,望着對面坐着的後輩伏黑惠,依舊偏着頭,不肯理他。

    解釋起來很簡單。但是,白辭不想解釋。

    他慢條斯理喝着奶茶,吩咐道:“既然你找我了,麻煩帶話回去,告訴夜蛾老頭子,我這兩天辦完事就回校。”

    用手捏着吸管邊緣晃了晃,白辭“啊”了一聲,想到補考:“補考的日期好像過了吧?我算是延畢了。”

    語氣裏沒有很在乎。他不靠咒術高專這張文憑喫飯。

    在學習不喜歡的東西,與延遲畢業的兩個選項之間,他隨性選擇了自己的道路,也承擔了後果。想到這點,伏黑惠覺得荒謬。

    什麼樣的因,種出什麼樣的果。白辭這人,種下的種子,又會結出什麼樣扭曲的果實?

    “……正常人會用孩子威脅父母嗎?”他問。

    “我們是咒術師,不是正常人。”白辭答得坦然,“咒術師這種人,只有瘋與更瘋的區別,早就失去了正常的資格。”

    伏黑惠閉上了嘴。他明白白辭無須向自己解釋。

    “咦?”白辭倒詫異起來,“你居然不像他們喋喋不休地妄圖我改正啊?”

    伏黑惠看了他一眼,頭又扭過去,“那沒有用。”白辭的惡劣個性跟五條悟一脈相承,是他解決不了的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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