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

    白辭重複一遍,嘴角噙笑。

    “莫里亞蒂先生,”白辭開玩笑似地說,“改日我帶男朋友前來。到時候,您知道了他打人時的穩準狠,就不會這樣污衊他了。”

    他站起身,身子前傾,傾向了莫里亞蒂,美麗的臉露出一抹笑來。

    “還是說,您希望我總是單獨來見你?”

    如此曖昧的話,莫里亞蒂只是微微一笑:“白辭君這引誘,配上您的容貌,的確令人心折。只可惜,時機不對。”

    “時機不對,是過錯,還是錯過了?”白辭隨口道。

    莫里亞蒂還是微笑:“白辭君,你又不在乎。”

    白辭乾脆地點頭,承認道:“是的,我不在乎。”

    “那我會讓您在乎。”莫里亞蒂緩緩站起身,與白辭對峙,“總有一天,你對此的苦惱,會比我更多。”

    “呵。”白辭微微昂首,揚起下巴,“那我等着。”

    咖啡廳內,莫里亞蒂已經離去。咖啡廳外,等待多久的白辭,在小巷口,等到了下班的衛宮士郎。

    換下咖啡侍者衣服,衛宮士郎從後門走出,看見等在小巷口的白辭,露出笑容朝他揮手。等他上前,白辭一拳打在他肩胛位置,喚道:“士郎。”

    士郎擡手一把攬住白辭的脖頸,把他夾在自己腋下狠狠懲治了一番。白辭掙扎着,笑着討饒,二人笑鬧一會兒,這才並肩走着。

    “剛纔裝作不認識我,就因爲對面那個青年啊。”衛宮士郎感慨道。白辭向他簡單解釋了下剛纔的事,二人繼續並行,說起近況。

    白辭問起伊莉雅等人,衛宮士郎答道挺好。又聊起士郎的大學擇校,他要選本地的東京大,便順口問了白辭道:“你讀的高專好像是四年吧,畢業從業,到底是做什麼?”

    “除靈祝禱,神社祭祀之類。從前學校管得嚴,不讓說,現在稍微好點了。”說辭早準備好,白辭不會把腥風血雨的世界帶到自己朋友面前,連一絲帶腥味的風都不會透露出來。

    “怪不得你知道伊莉雅懂魔法。”衛宮士郎恍然大悟道。日本八百萬神靈,懂這些就不足爲奇。

    二人走到附近車站,過了車閘。一個往左,白辭要往往右,被衛宮拉住。

    “記得你學校是往郊區走,怎麼往世田谷區去?”面對衛宮士郎不解的目光,白辭沉默了一下,然後開了口:“士郎,我最近住那附近,跟我男朋友。”

    衛宮士郎震驚了。地鐵進站,人流上上下下,吵吵嚷嚷,然後地鐵出站,呼嘯而過。

    無數的聲音,而僵持的二人之間,卻如雪原靜止般的沉默。

    衛宮士郎依舊保持着拉着白辭手腕的姿勢,半晌,才找回聲音:“你男朋友是……誰?”

    “是那個人嗎?上次你帶到我家喫飯的那個人?”他追問。

    看着他,白辭點了點頭。衛宮士郎猛然吸了口氣,胸膛挺起來,遲遲不見吐氣。正當白辭擔心他要憋死自己時,衛宮士郎驟然吐了口氣,然後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太好了。如果是他的話,會對你很好。”

    白辭點頭,“是的,悟他對我很好。但是,還有一件事……”說着話,他的目光卻猶豫起來,遊移不定地看着周遭,始終不肯說。

    衛宮士郎覺得很奇怪,耐心等了一會,只見白辭的目光四處漂移,怎麼也不肯看自己。最後,第二趟地鐵又呼嘯而過,白辭才下定決心,墨藍的眼睛一轉,看向衛宮士郎:“還有一件事,我希望拜託你士郎。”

    什麼大事,能讓白辭一臉慌了神的表情?衛宮士郎很好奇,然後拍胸脯保證自己全力辦到。

    “也不是什麼難事。”白辭說着,退開一步,怔怔看着衛宮士郎,臉上忽然一抹紅潮。

    啊這……到底怎麼了?這,這不是平時的你啊白辭!衛宮士郎驟然心中毛骨悚然,頓時緊張起來。

    難道白辭他,他……哦不對他不是女孩子不能懷孕。

    地鐵站,少年,臉紅,總之情況太怪異了。

    然後,白辭小小聲說道:“你能不能讓伊莉雅她們陪我去確定約會的各種事宜,我沒約會過,不清楚。”

    衛宮士郎再次震驚了!

    良久,他緩過神來,再次找回自己的聲音:“我記得你剛纔說你跟男朋友一起住。你們兩個人還沒約會過?”

    白辭點頭,解釋道:“平時都很忙,沒時間。”

    第三趟地鐵呼嘯而過,風涼涼地吹動了士郎的頭髮。他背景灰暗得快成了黑白線條。

    “說真的……”衛宮士郎艱難地開了口,“你們這是什麼戀愛關係?”

    確定不是罪惡的同居包養關係?

    “嗯?正常戀愛關係。”白辭從容答道。

    不,一點都不正常!要是這叫正常,你們是在蔑視其他人的正常戀愛關係!

    對於好友常識的欠缺,衛宮士郎頭痛不已。可看着白辭深邃的墨藍眼睛,像是水晶折射出來明澈晶瑩的光,滿嘴要他清醒警覺的話,衛宮士郎說不出口了。

    最後,他嘆口氣,道:“你比我聰明許多,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約個時間吧,我和伊莉雅她們陪你準備約會的事。”

    白辭道好。

    第四趟地鐵準時抵達,載着錯過數趟車的衛宮士郎回了家,而另一趟相反去處的地鐵,則載着白辭回了世田谷區的家。

    指紋圖像解鎖以後,大門打開。通過曲徑通幽的花園,白辭走進屋內。一樓滿室琳琅,景泰藍雙對半身瓶,永樂甜白釉裏插着一束素白的馬蹄蓮,仿智利的復活島鐵製雕像古樸而有趣,落地燈是黃金雕成的,雕成一樹樹花枝,金色花瓣層層疊疊綻放,其中點綴着燈蕊,角落裏擁有美麗身姿的藤狀植物。

    就裝潢來說,很不日式簡約,並不沉靜休閒。可五條悟很喜歡,他本來就不同於常人。白辭也很喜歡,因爲這是他的家。

    白辭換了拖鞋,穿過種種華美物件,往二樓去。樓梯上去,是一處寬闊的平臺,除卻欄杆圍住,便是落地窗。而這寬闊的平臺,便是二樓的餐廳。

    華美的水晶燈已經拆下來,換成一排倒掛的長頸酒杯燈具,暖黃的燈芯微微透出來,像是倒垂的花朵。還是那張小小的方桌,兩三張實心椅,桌上擺上了小菜酸藕。

    白辭轉去廚房。廚房裝修偏現代化,保持黑白簡約風格,推開木製格柵門,香味四溢,五條悟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其中,他正埋首擺盤,看見白辭回來,停了下手,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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