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咒術界不普通畢業生 >第 86 章 父母(修)
    愛德華看着自己的妻子,蹙着的眉微微舒展。

    “醫生說你近來精神疲勞,休息不足纔會昏倒,其餘並無大礙。”

    白芳訕訕地微笑,訕訕地點頭,道:“的確……”

    “你是不是又在偷偷觀察他的生活,白芳?”愛德華截斷了她的話,直接問道。

    微微睜大眼,她的眼睛依舊如鹿一般明澈,卻再無柔軟的情緒。過了好一會兒,她垂眸道:“不該嗎?反正,他在家譜裏,已經是死……”

    沒有說下去,她擡眼看着自己的丈夫,眼睛莫名盈着水光。

    深深吸了口氣,愛德華什麼都沒說,起身離開房間。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坐在牀上的白芳望着窗外,等到女僕進來喚她夫人,她眼睛才眨了眨,眼淚很快掉了下來。

    落在被上,水跡泅染一片。

    流年急景,斗轉星移。大兒子高文戴着尖尖的彩色生日帽,閉眼許願,睜眼,開着三層高的蛋糕,不知所措。身邊的父親愛德華笑了一聲,將小男孩舉起來架在自己肩上。

    小男孩哇的一聲歡呼,整個客廳的管家僕從都不免帶上笑意,盯着小少爺。

    站在父子身邊的那位母親,臉色卻淡淡。

    白芳披着絲巾披肩,一件藍色長裙以及素色襯衫的搭配,脣色寡淡。她還是很美,但眉目含愁,纖眉微蹙,如自帶網紗遮臉,遮住了原本濃麗的五官。

    再也不是當年那時肆意張揚的紅衣少女。

    “媽媽。”聽到高文叫她,她露出一抹笑,仰頭看着在丈夫愛德華肩上的大兒子。

    “高文,怎麼了?”

    “今年我的願望是媽媽爸爸每天都開心。”說着,小男孩仰頭吹熄了最上層的蠟燭,然後再俯身吹中間那層,整個過程,他的父親都在矮下身配合他。

    最後,愛德華大手一把撈過快滑下肩膀的兒子,將孩子抱在懷裏,父子二人同時大笑起來。

    小男孩高興地說:“爸爸開心了。”

    他又扭臉看着自己的母親,同時,愛德華也轉過臉,看着自己的妻子。在父子二人期待的目光中,白芳努力彎起嘴角,然後,露出了個淺淺的微笑。

    她已經不會大笑了。

    白芳送給兒子的生日禮物,是一本帶有魔法的家譜。

    小男孩高興地接過,打開,紙頁攤開,並列在一起,然後從書頁之中,長出一棵摺紙做成的樹幹。樹幹分枝散葉,一朵花代表家譜中的女性,一顆果實代表家譜中的男性。

    而那些黯淡的,沒有開花也沒有結果的,則代表家族中早殤的親人。

    “這是爸爸,這個是媽媽。”小男孩看着枝葉最上層,順着脈絡,找到一顆果實,還有那朵花,點了點,顯露出父母的名字來。

    祖輩化爲支撐一切的粗壯樹幹,而最上層的,則是在世的子孫。

    高文的手指落在自己名字上,看到自己這根枝幹上,一分爲二。除了自己,還有另一個黯淡無光的名字。

    “蘭斯……”他的手指好奇地碰了碰,然後看到那個名字,變成一個蜷縮成團的嬰孩圖像,圖像灰暗。

    “媽媽,他是……誰?”高文疑惑不解地看着母親,發出疑問,“爲什麼沒有人告訴過我他的存在……”

    白芳垂下美眸,沒有說話。良久,她纔看向自己的大兒子,道:“他是你的雙胞胎弟弟。在你們二人週歲時,我和愛德華帶你們去日本。然後……”

    頓了頓,她似乎還沒有想好怎麼說出謊言,最後還是艱難地說道:“因爲水土不服,他死在那裏。”

    高文情緒低落地垂下頭,喃喃道:“爲什麼沒有人告訴過我呢。”說着,他小手展開,虛空中比了比,難過地說道:“他看起來那麼小……”

    白芳摸了摸大兒子的腦袋,反反覆覆地說道:“好孩子,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嗚咽聲最終響在她喉嚨裏。

    記憶之外,屏障外的白辭無力地靠着障子坐下,側臉看着記憶內的這些畫面,靜靜看着女人哀哀的哭泣。他眼睛一閉,淚水滾落下來。

    而記憶中,白芳病倒了。

    愛德華猛地衝進來,家庭醫生正收拾着隨身藥箱,見狀起身恭敬地向他問好。他連忙詢問醫生妻子的身體狀況,醫生嘆了醫生,搖搖頭,只是說:“夫人只是說很累,但檢查以後,身體並無大礙。”

    管家送走家庭醫生,愛德華坐在牀邊,拉着白芳的手貼在脣邊,不自覺地親了親。白芳閉着眼,沉沉睡着,臉色灰敗。

    從下午到日暮,她才緩緩醒了過來,看見牀邊的丈夫,只是微笑道:“愛德華,你回來了。”

    “你是不是……”想到她正在病中,愛德華嚴厲的語氣緩和下來,“……還在偷偷觀察他嗎?”

    她想要起身,角落候着的女僕上前扶好,然後又將柔軟的枕頭墊在身下。等女僕退下,白芳纔看着自己的丈夫,低聲道:“他有名字的,琉璃。”

    “在家譜上,他只是個叫蘭斯的早夭嬰兒。”愛德華冷酷地點破事實。

    “被那個什麼咒術界驅逐以後,除了祖傳繼承的法術,他們已經剝奪了你的咒術,導致你虛弱不堪。你再強行使用那個亡靈之海來觀察他,只會越來越虛弱。”

    看着焦急的丈夫,白芳只是微微一笑:“你很久沒有這麼着急過了。”

    見妻子臉色蒼白,愛德華語氣再次緩和:“也只有對你,我纔會着急。”

    “你不生氣了?”白芳的一隻手本來就被他握着,另一隻手則主動去握住他的手。

    “那我有話要告訴你,你不要生氣。”說着,她輕輕搖晃着,似乎像小女孩戀愛時那樣撒着嬌。

    看她好容易有點精神,愛德華寵溺地點了點頭。

    “琉璃他……其實病了。本來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但漸漸演變成肺炎……我不忍心他難受,更怕加重,就讓病情轉移到自己身上。”

    屏障外,白辭一瞬便明白。母親用了長命鎖,當年祖母病逝,祖傳的血緣咒術便轉移到白芳身上,長命鎖與亡靈之海。

    白芳用亡靈之海偷看在海另一邊的自己,他想到自己接納亡靈之海那一陣子,右眼不受控制地出現畫面,甚至在與莫里亞蒂對峙時,回到他的記憶畫面裏,揣測亡靈之海其實可以超越空間與時間,然後根據主人的操控進入想要的時空裏。

    如果是這樣……母親是不是一直在看着自己?

    要不然,她不能用長命鎖,替自己以一命替一命的代價來承擔感冒肺炎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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