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咒術界不普通畢業生 >第 99 章 番外·村上非墨(下)
    夜晚,無星,無月。

    漆黑的天地,彷彿是個鐵製的囚籠。

    一襲黑衣從黑夜裏走來,比黑夜更深。

    而另一襲袈裟本該金光閃爍,奈何這夜裏,折射不出光,也是一般黑。

    二人約在橫濱碼頭,碼頭岸邊,因爲只有城市的燈火倒映,粼粼的水光映出斑斕的霓虹,倒像是各色絞殺在一起,觸目驚心。

    可立在碼頭的村上非墨臉色淡淡,看着對面的夏油傑道:“你遲到了。”

    “花時間查你想要的東西。”說着,身穿袈裟腳踏木屐的夏油傑擡手,揚了揚手裏捏着的文件。

    走近了,他丟給村上非墨。村上非墨接過,翻了翻,沒有道謝,從黑色風衣外兜裏摸出一張卡,丟給夏油傑,轉身就走。

    “你不幫着五條悟他們嗎?”夏油傑問道。

    村上非墨停頓腳步,沒有回頭,只是說:“他現在都從獄門疆放出來了,對付你是早晚的事,你不用太着急。”

    身後夏油傑笑起來:“真的嗎,他不該派你過來對付我嗎,木下白辭?”

    “或者說,另一個時空的木下白辭?”

    面對被戳穿的身份,村上非墨首先低頭,翻了翻手中的資料,都是些時空穿梭的資料。這個夏油傑能戳穿自己身份,只能說明自己給的暗示足夠明顯。

    他沒有回身,等着夏油傑先動。

    據他所知,真夏油傑一年前因製造百鬼夜行,襲擊母校咒術高專,最後被摯友五條悟所殺。計劃直白粗暴的,簡直傻白甜。

    目前復活的這個,知道利用自己夏油傑的身份,激起五條悟的遲疑,從而導致最強被封印進獄門疆一段時間,心機反而深沉了許多。

    很可能不是一個人。

    所以這一刻,村上非墨沒有率先行動,反而是等着這個夏油傑先動。

    最後,他等到了背後一刀。

    精準的位置,直刺心臟,剜心刮骨般的疼痛。

    與此同時,忍受着疼痛,村上非墨按動了風衣兜裏的按鈕。

    “嘭!”

    碼頭被爆炸摧毀。

    被熱浪與氣流掀飛的村上非墨,從半空追落到河流裏。

    河水刺骨冰冷,溺亡感更是讓人覺得難受。

    河面粼粼微光,城市的霓虹倒映在上,像是顏色繽紛的星辰。有一點微微藍的光,藍得發寒,讓他想起了那天醉酒時,五條悟的眼睛。

    阿斯蒂氣泡酒,市價不足一萬日元。

    想想另一個時空的自己百萬的羅曼康帝,整整擺滿一個雙排酒櫃冰箱,白辭就忍不住低罵一聲。

    即罵自己敗家,又罵現在的自己沒出息。想想,還是裝進禮品盒裏,細心地紮好長方形禮盒的蝴蝶結。

    等送給五條悟時,他拆解掉長形禮盒,從中取出這瓶阿斯蒂,長長的瓶頸還扎着粉色蝴蝶結。見狀,五條悟“哇”了一聲,往上撥了撥自己的墨鏡,露出蒼藍眼睛,朝着白辭擠擠眼。

    “兩個蝴蝶結哦,是在暗示我什麼吧。”

    指的是長形禮盒,以及酒瓶上的,蝴蝶結。

    白辭眼觀鼻,鼻觀心,誠實地搖了搖頭。

    初次見面以後,上層拿住他祖母這點,幾次三番逼着白辭跟五條悟接觸,希望他從中周旋勸說。明面是說緩解下最強與上層的緊繃關係,然而他自己清楚,不過是做夾在中間的炮灰。

    可是,他還是再三來陽光房看望五條悟。二十四歲的白辭是不允許自己做無理由的事情,捫心自問過多次,得出答案:一半是爲了被上層掌控的祖母,另一半則是……

    他說不清,也許是知道了也不肯說。

    唯一能承認的,是五條悟真的是那種,他從前生活未遇到過的人。

    “既然如此,我們來喝酒。”便如此刻,面對白辭的拒絕,五條悟依舊興沖沖地,如一個孩子般大聲提議,說着便去找酒杯容器,絲毫不管人答不答應。

    夜蛾正道說過,五條悟是不能沾酒精的。於是白辭擡手,妄圖阻止:“等一下……”

    “?”大大的問號出現在五條悟的臉上,他兩根手指併攏,夾了夾兩個透明杯的杯壁,杯壁互相碰撞,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我記得你不能喝酒。”白辭僵硬地說道。除了第一次,他便沒再叫五條悟的名字過。

    叫什麼都不合適,索性什麼都不叫,哪怕被認作無理沒規矩也無所謂。

    然而,五條悟壓根不在意這個,他脣角一勾:“好高興白辭你記得我不能喝酒啊”他拉長了聲音,濃長的睫毛一眨一眨地,狡黠得很。

    “既然這樣,你喝,我倒酒給你。”

    面對這個提議,白辭呆呆道:“……啊?”

    這種要求,不就是部門聚餐時部長對下屬的要求嗎!

    “哎呀我也是第一次斟酒給別人,第一次哦第一次。”偏偏罪魁禍首還在反覆強調,露出一臉求誇誇的可愛表情。

    行了!

    無言地推了下玻璃杯,淺色的氣泡酒被斟滿,白辭一飲而盡,然後手指彈了下杯壁,示意再滿上。

    而他臉上充滿着“爸爸真的煩了,世界還是毀滅吧”的疲憊感。要不是陽光房外上層的監視,白辭可能就要翻臉拂袖而去。

    玻璃杯再次被續滿。白辭握住杯,一仰脖,又喝光了。

    氣泡酒度數很低,一瓶的量其實也不大。可一杯又一杯,永遠都在續滿,如生活的本質。

    以爲空了,可還要繼續,最後到了嘴裏,盡是苦澀。

    總之,這事要怪五條悟,怪他任性得很。喝到最後,白辭暈暈乎乎的,單手撐着腦袋,感到一陣陣醉酒的眩暈。

    不算什麼大事,小場面。部門聚餐喝醉也不是第一回,主要是強裝鎮定,表示自己沒醉。戲得演足,人得淡定,否則每次醒來就不是在自己的牀了,可能是女社長的牀,亦或者其他男女同事的牀了。

    而且,醉酒這回事,很多時候不過是感性與理性調換,平時裏多理性的人,被酒精衝了腦子,理性的閥關也被衝破了。

    五條悟叫着白辭,撐着頭的白辭猛地一甩頭,仰臉看着眼前人,手一指,抱怨脫口而出:“都怪你。”

    以爲指着五條悟的手指,其實指着一旁的櫃子。五條悟想笑,又有點陰謀得逞的得意,抓了他的手指,縱容道:“好,都怪我。”

    “我本來,我本來好好地……”白辭說着,起了身,跌跌撞撞上前幾步,眼看要撞到櫃子,五條悟一個閃身閃過去擋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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