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沒什麼好說的,哪怕相隔千年,但畢竟是傳承有序的民族,風俗習慣大差不離的,該喫團圓飯的喫團圓飯,該守歲的守歲。

    張諾唯一改變了的,或許就是讓這個世界在守歲的時候多了幾處麻將聲吧。

    不僅僅是他家,連皇宮裏這會兒也是噼裏啪啦的格外熱鬧,老李家最尊貴的幾個人正湊在一起快快樂樂的打着麻將。

    李承乾作爲皇子當中唯一一個去過張府的人,自然知道這是誰的手筆,可他那些弟弟妹妹們不知道啊!

    一個個纏着他問東問西,問得他頭都大了!

    可他父皇、母后之前就說過,未經允許之前,但凡說出去有關他張叔叔的半個字,腿給你打折了。

    所以,任憑弟弟妹妹們怎麼鬧騰,李承乾仍舊一言不發,只是笑眯眯的坐在那兒。

    張諾就不同了,過年光景自己家人一起打麻將,自然得樂呵樂呵,小喫拿出來,宵夜準備好,客廳裏支棱起好幾張桌子。

    張府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上桌了,沒有什麼上下尊卑,沒有什麼繁文縟節,一大家子人就這麼熱熱鬧鬧的湊到了一張張牌桌上。

    工錢張諾早就讓老方發了下去,不僅僅是工錢,每個人都有個保密的獎金紅包,這會兒的紅包可真是實實在在的紅包啊!

    不像後世拿個紅色信封糊弄人,這會兒過年發賞錢的時候,那是真的得拿塊布出來包着纔行,不然那一大堆銅錢,還真不大好弄。

    大年初一的早上,一夜未睡的張府上下在張諾的帶領下吃了頓熱乎乎的早餐,然後就各回各家的矇頭大睡去了。

    張諾也是一覺睡到大中午方纔起牀,洗漱過後便開始帶着老方走訪莊子。

    莊子裏目前住進來的才三百多戶,不過這些人都是已經入夥了,年後工坊就得開工,這些人就能高高興興的上班了。

    張諾每家每戶準備了十斤肉、一百斤大米以及五百文的紅包,原本打算多放點的,被老方給阻止了,說是升米恩鬥米仇,還是不要一次把待遇提得太好。

    畢竟,從結果上看,單單手頭這點東西,就真的已經讓莊子上這些莊戶感激莫名了!

    尤其是張諾嫌麻煩,把東西都是直接存在他的儲物空間裏,到了人家裏就是手一揮,然後肉、米、紅包從天而降的場景,簡直讓人看得目瞪口呆。

    這些老軍士都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之人,平日裏變戲法的也見過,但是那都是藏些小東西,可誰能在身上藏這麼一大包米的?

    而且還不是一兩家,張諾可是一家一家不斷的走了下去,所有家庭都是一樣的配置,這讓跟在屁股後面看熱鬧的衆人簡直驚爲天人。

    張諾一大圈轉下來,對於結果也非常滿意,這算是在民衆當中撒下一粒種子了,以後慢慢生根發芽就是。

    他也有自己的考慮,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照搬後世的國企大工廠。

    他之前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後世的人都知道國家不會倒,熱愛着這個國家,所以哪怕會想着從國家沾點小便宜,但實際上對於廠子的忠誠,真的沒得說。

    可現在不一樣了,工廠都是他家的,說白了他就是個大資本家而已,不好好用心溝通,穩住人心的話,誰知道這幫員工會弄出什麼事情來?

    還好,大唐年間的人生性淳樸,奉行的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張諾這又是建房又是準備工作,尤其是那個白麪饅頭管夠的食堂,簡直是拉攏人心的利器。

    張諾也在默默的等待着,正月十五之前,所有的軍士都會到達,然後先努力把房子給建好,之後就是全家老小全部搬過來了。

    那到時候整個莊子都會不一樣了!

    張諾過完年就開始進入了工作狀態,腦子裏不時地思考着如何應對這一切,也總算是絞盡腦汁的琢磨了一些彎彎繞繞出來,就等着人員到齊了開始實行了。

    花了整整半天時間,直到黃昏時分天色將黑,主僕二人才溜溜達達的回到了張府。

    今天這大半天雖然有點累,但卻是必不可少的,雖然有點作秀的意思,但是對於莊子裏的普通莊戶來說,甭管你什麼心思,但他家裏得了實惠,那他就認你這份情意。

    而張諾的想法也是如此,他沒想着送點米麪糧油啥的,別人就能爲他捨生忘死了,人又不傻。

    只能說,這次開了個好頭,等慢慢的一次次累積下來,總有關係更近的一天。

    張諾看着身邊有點喘粗氣的老方笑着問道,

    “老方啊,聽說跟劉三娘最近走得挺近的啊,咋樣,到手了沒有?”

    老方被張諾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問題給折騰得差點一口氣沒接上來,幽怨的看了張諾一眼,然後委屈的說道,

    “都是苦命人,本想着湊合着一起過日子算了,但劉三娘說要等大壯、二壯成家了再說,老奴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等着了!”

    張諾沒好氣的在老方屁股虛踢了一腳,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我說你這老頭咋想的,平日裏挺機靈的一個人,怎麼就沒聽明白呢!劉三娘這話裏的意思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老方懵了,怎麼了,不就是想看着兒子成家立業以後再琢磨自己的事兒嘛,裏面有啥其他意思?

    張諾真的是服了這老貨了,平日裏處理府上裏裏外外的事務,那叫一個智計百出、乾淨利落,可到了自己身上了,卻是迷迷糊糊了,或許這也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張諾深深的嘆了口氣,看着老方那期期艾艾的樣子,認真的說道,

    “老方啊,你琢磨琢磨,劉三娘爲啥要跟你說孩子成家的事兒,你是他們傢什麼人啊?這特孃的不就是讓你當家,讓你好好找大壯二壯說道說道嘛!你說你平日裏挺機靈個人,怎麼這時候就腦子不好使了!”

    老方先是一愣,然後大喜過望,整個人都有點要蹦起來的樣子了,看了看張諾,張諾沒好氣的揮了揮手,老方見狀轉身一路狂奔的衝着劉三娘住着的小房子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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