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穿的是一雙鹿皮靴子,這是老李送他的,做工非常的好,穿着也非常的舒服,這對於他這麼一個平常不怎麼有劇烈運動的人來說,簡直合適得不得了。
他鍛鍊的時候自然會穿運動服和運動鞋,而平日裏,還是這身大唐的燕居服更加講究,他一直努力讓自己不要成爲一個異類,所以在這方面特別注意。
也正是以爲這樣,他對於這雙他特別喜歡的鞋子格外看重,當然了,之前有多看重,這會兒就有多鬱悶。
張諾在一旁的泥地上蹭了老半天,然後哪還有什麼在莊子裏逛逛的心思啊,第一時間坐到了馬車上,而且他都不進去了,擠在興本旁邊的車伕位子上,腿伸的老長。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趕緊把鞋子脫了,然後甩得遠遠的。
太特麼晦氣了!
晚飯的時候衆人聽到張諾的抱怨也是哈哈大笑,尤其是李老爺子,更是笑得整個人都彎腰了。
“小郎君,這是沒辦法的事情,這平日裏在家的時候,還能講究一下,可在外面,還能如何?”
“平日裏不都是這麼解決的嘛?”
張諾嘆了口氣,認真的說道,
“這裏面可是有大問題的,一個是噁心人這就不說了,但最重要的不是這個,是衛生問題!”
“要知道糞便是最容易滋生毒蟲的,這些毒蟲一旦叮咬了人,弄不好就會傳播疾病,好多瘟疫其實最開始就是因爲衛生不達標而造成的!”
李淵聽張諾這麼一說頓時驚訝得站了起來,
“張小子,此話當真?真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張諾點點頭,
“這是當然,尤其是像長安城這樣的地方,爲什麼要把金水送到城外統一處理,一是爲了大家住着舒服,另一個就是爲了保持清潔,老爺子你沒發現個事情嘛。”
“鬧瘟疫的時候,越是窮人,越是邋遢的越容易得病,反而那些有錢人,講究的,哪怕是染病也是之後的!”
衆人聽到這裏想了想,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這就是了啊,這裏面的原因就在於有錢的、講究的,不但平日裏喫的好身體健壯一些,更重要的就是乾淨啊,乾淨不僅僅是看着舒服,染病的機率也要低得多!”
李淵目瞪口呆的看着張諾,他真的沒想到,一個簡簡單單的隨地大小便的問題裏面,還有這麼大的講究。
朝廷最害怕的災禍,恐怕就是瘟疫了,尤其是那種蔓延速度快的瘟疫,那簡直是一個村一個村,一個城一個城的死人,甚至不小心的話,還有可能蔓延整整一道。
之前只是猜測是疫病突然爆發,卻總是找不到源頭,如今被張諾這麼一說,李淵頓時就覺着,這恐怕就是真正的疫病來源了。
他知道張諾在這些雜學方面造詣極高,而且哪怕是醫術方面也稱得上是大家,這樣的人說出來的話,比那些半桶水晃盪的人,說出來的不着四六的理由,要可信得多。
歐洲那羣人,那時候不就是因爲衛生不達到導致了鼠疫大規模爆發嘛,黑死病其實就是一種鼠疫,那時候死的人可是幾千萬。
而鼠疫這種病,就是通過鼠蝨叮咬傳播的,而越是髒亂差的環境,這些東西就越多!
在張諾所瞭解的知識當中,歐羅巴當時可是死了整整三分之一的人口啊,那特麼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
這種事情讓他想起來都覺着毛骨悚然,這不是開玩笑,如果真出現這種大規模的瘟疫,以目前的醫療條件來說,真的基本上只有等死的份了。
所以,哪怕是爲了保證整個莊子的生命安全,這個衛生檢查都必須搞,或者說,他現在必須要弄一個這樣的衛生標準出來。
畢竟是古代人,哪怕知道要乾淨,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弄,而以前的張諾只是提了一嘴不準隨地大小便之類的,根本沒有嚴格要求,現在是時候嚴格要求一次了。
當然了,更多的還是想自己報復一下今天自己踩着地雷的事情,MMP的,太特麼噁心了。
張諾幾乎是抱着滿肚子怨念睡着的,大晚上的沒法折騰人了,等明天起來一起弄吧,這幫子憨貨,明天非得讓他們知道誰纔是莊子裏當家做主的人不可。
迷迷糊糊當中睡着的張諾,幾乎天剛亮就起來了,他這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昨晚上整晚都在做夢,而且夢境相當的奇特。
那是一個非常詭異的夢境,在夢裏他回到了年少時期,但生活環境確是現在的莊子。
最特麼詭異的是,他穿着小時候的校服,繫着紅領巾掛着一條槓的小隊長袖標,在指揮人打掃衛生。
神特麼小隊長啊,雖然那時他一輩子唯一一次當官,也是他一輩子當過的最大的官,可怎麼就能繫着紅領巾到村子裏來了?
不過,還帶着點起牀氣的張諾猛的一想,不對啊,貌似讓莊子裏的孩子們來幹這些事情,似乎效果比他直接出馬還要好啊!
這樣的話,既教育了莊子裏的人,還能把下一代給培養好,那是真的不錯啊!
最特麼好玩的是,到時候,可以看到村裏的孩子們,掛着一道槓、兩道槓、三道槓四處溜達,感覺真的很不錯啊!
想到這裏,張諾摸了摸下巴,樂了!
能把一個防治鼠疫、整治公共衛生的事情弄得這麼好玩,張諾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了。
到時候的風景一定很好看,況且,剛剛想到這件事的張諾,打算把整治衛生的事情跟另外一個福利弄到一起去。
畢竟嘛,整治衛生怎麼說也是管制別人的,那爲了不讓大家心裏面膈應,所以他打算再弄個福利措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