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猶豫、沒有遲疑,更沒有時間悲春傷秋,張諾緊緊地盯着頂着箭雨慢慢往前推進的突擊隊。

    不愧是目前最爲頂級的盔甲,明光鎧一如既往的靠譜。

    或許讓這些突擊隊的軍士們穿着這三十來斤的鎧甲作戰他們還做不到,但配合盾牌一起慢慢走過去,他們還是能做到的。

    他們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張諾那一條條的吩咐,他們很清楚。

    他們手頭這東西雖然能幫他們立功,但一不小心的話,絕對也能讓他們成爲一堆碎肉,他們可不覺着自己比昨天那塊大石頭還堅固。

    羅藝站在城頭看着底下那孤零零的戰車,感覺自己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他剛剛在巡視四個城門,藉着城牆的便利,正好跑到西城門,然後看到這一輛古怪的戰車在一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軍士保護下緩緩的向城門推進過來。

    羅藝雖然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是什麼,但他哪怕腦子裏灌滿了水,這會兒也知道對手不會給他送什麼糧草之類的補給品,肯定不是啥好東西。

    所以,哪怕沒猜到裏面是什麼,也不不妨礙羅藝直接安排人直接箭雨覆蓋那輛奇奇怪怪的車子。

    突擊隊的推進不是一如既往的慢吞吞往前走的,秦瓊等人很早就安排好了,之前是以爲要保存體力,而且明光鎧在面對普通軍用弓箭的時候,那就是個烏龜殼,根本不帶注意的。

    可快到城下的時候,那就不一樣了,衆人要面對的不僅僅箭雨了,那還有滾石呢,那玩意兒可不是明光鎧能頂住的。

    所以,還未出戰的時候,秦瓊就安排好了,前面慢走節約體力,快到城下時則開始加速,一路狂奔過去。

    到了城下,尤其是城門樓子底下,那就是死角了,管你什麼東西,根本傷不到人的!

    羅藝此時眉頭都皺到一起了,他不知道那被層層保護的車廂裏裝的是什麼,但他知道,只要敵人想要做的,肯定是對他沒好處的。

    所以,他再次加大了弓箭覆蓋的密度,畢竟明光鎧再怎麼厲害,總也是有縫隙的,而且離得越近弓箭的威力也會越大,他就不信這些人都是鐵人。

    下面的軍士確實不是鐵人,自然不能來一出突然撕開胸口的衣服露出個S,然後大殺四方的戲碼來。

    但是,這不代表他們就沒辦法了啊,爲了應對這一次的衝鋒,秦瓊可是一早就給他們準備了東西。

    突擊隊最前方的軍士,放下擋住眼睛包裹着鐵皮的手掌看了眼距離以後,悶聲低吼“舉盾!”

    然後身邊那一個原本舉着小圓盾的軍士迅速靠後,而之前一直躲在背後的幾名軍士迅速繞前,接着從背後取下一塊塊半人高的大盾!

    之所以之前沒把盾牌拿下來,純粹是爲了省力,畢竟隔着那麼遠的距離,舉着盾牌幹嘛,這玩意兒又不防雨。

    待所有人都準備好以後,一聲口令之下,所有人都加快了腳步。

    不是那種毫無章法的狂奔,而是舉着盾牌結成軍陣的小跑,這是大唐軍伍裏的基本功,今天算是徹底在羅藝面前秀了一把。

    羅藝看着越來越近的車廂,那種大難臨頭的感覺越發清晰了,可他卻沒有辦法,他總不能衝下去打開城門把人殺了吧。

    如果真是那樣,張諾估計得要笑死,他絕對帶着人讓羅藝知道什麼叫特麼的驚喜。

    不多時,沒能對眼下那輛一直勾着他心思的馬車實施什麼有價值的手段,導致在羅藝看不到的情況下,四個城門的突擊隊,其實差不多是同一時間到達了城門。

    突擊隊裏早已做好了分工,扛盾的、搬炸藥的、點火的,都分配好了人選,就是想要他們把自己的職責都記好,不會忙中出錯。

    畢竟,這可不同於平日裏的敢死隊,這傢伙只要用好了,瞬間就能加官進爵,可要是一個不小心弄錯了步驟,瞬間就是粉身碎骨了。

    參加敢死隊好歹還能你死我活的拼殺一下呢,這裏可沒有那條件,就一條,聽話就立功不聽話就死。

    所以,所有人哪怕已經冒着箭雨跑到預定地點了,剛剛刀光劍影面色都沒改的諸位猛漢,此時手都不禁有點發抖。

    昨天實驗的時候可是隻有一小包啊,僅僅那一小包,一大塊石頭就沒了。

    再看看眼前這滿滿一車廂,這尼瑪怕是長安城的城門都頂不住吧。

    不過,這會兒已經沒時間想其他的了,其他人還在等着攻城呢。

    手腳麻利的把所有炸藥堆放到城門底下,把引火線扯得遠遠的點燃,然後剛剛還一臉淡定的幾個猛男,頓時跟被狗攆着的兔子一般,撒腿就往外面跑。

    別看一個個都穿着好幾十斤重的明光鎧,可這會兒卻一點都看不出來,那速度比平日裏輕裝跑步時怕是都要快上幾分了。

    張諾見到遠處那幾個瓜慫屁滾尿流的狂奔而走,哪裏還不知道對方已經把炸藥給放好了啊,瞬間就舉起了長槍,副將也高聲喊着“準備”!

    羅藝此時快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了,他知道對面肯定不是無的放矢,敢這麼分兵肯定有所依仗,但依仗的到底是什麼,他根本不知道啊。

    不過,此時的他已經不用多想了。

    因爲連續幾道他從未聽過的,如同九天神雷一般的爆炸,就在他耳邊響起了,而最響的那一聲,則是在他的腳下。

    他彷彿就是一個蓋在水壺上的輕巧的蓋子,只是被輕輕一推,便跳動了起來。

    只不過,這一次跳動的不僅僅是他自己,四個城門樓子以及兩邊的城牆似乎都跟着跳了起來。

    羅藝不知道什麼叫衝擊波,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城門只怕守不住了,剛要開口安排人去防守,卻頓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剛剛的爆炸當中,他離爆炸點可沒多遠,這會兒沒死已經算是運氣好了,畢竟,幾百斤火藥的威力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同時,更絕望的事情發生,因爲對方已經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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